像是魔怔。
道觀裡的道長和男人頗有交情,並沒有催促她離開,隻是飯食上再無特殊照顧。
她也不在意,每天都站在樹旁,靜靜地,如同雕塑。
道長看她可憐,勸她看開些,城內已經沒什麼胡人了,她可以回去看望下親人。
她搖頭,“我沒有親人了,隻有我夫君,道長,他很快就會來接我了。”
道長歎氣離開。
春去冬來,寒雪飄零。
她依然站在樹旁,眼含期待,不知疲倦。
戰事依然頻繁,朝廷不斷更迭易主,她再沒在聽過他的消息。
好似那日,她衝到馬前,也不過如夢一場。
打仗就要征冰,征不到就去抓。
道觀裡的道士都被抓走。
她被道長安排躲入柴房地窖,算是逃過一劫。
至此後。
道觀裡就剩她一人了。
她的衣服都破了,就改了道服穿在身上,沒有食物,就自己種菜。
擦拭神像,燃香看書。
無論城內怎麼血雨腥風,她的日子都是寂寥平寧。
隻是她每天黃昏,都會站在樹旁,隻有在這時,她眼裡才會有情緒,期待的情緒。
我默默地數著槐樹落葉又出芽的次數......
八年,八年了。
終有一日,一個農夫打扮的男人在黃昏時出現在了土道上。
她的唇角終於牽起。
我依然看不清那男人的麵容,他粗布衣上都是補丁,草帽又很大,像是故意偽裝。
但......
我心裡仍隱隱的期待,是他回來了嗎?
“夫人。”
男人到了她麵前便雙膝跪地,:“屬下慚愧,來遲了。”
聲音我有點耳熟,對了,就是那天男人身旁的副蔣。
似雪卻滿眼欣喜,“他呢?”
“大王......”
男人從懷裡拿出帶血的香囊,雙手遞給女人,:“永遠,不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