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不知何時滅了,朝陽灑在了潔白的雪麵,這座城市終於蘇醒。
我看了眼腕上的電子表,又看向他,“張君赫,不,懷信哥哥,但願有一日,我會從一個陌生人的口中聽說,他的牙齒,是在沈醫生的診所看好的。”
張君赫眼一深,唇角似笑非笑的顫了顫,手裡的煙燃燒到底部,他扔在地麵撚滅,沒再說話。
我知道他聽懂了,人生可以做很多的選擇,不一定隻有愛情,我的話裡,亦然有深一層的祝願,我想他能做自己,能放下他心頭所有的負擔,回歸他最初最本真的夢想。
“懷信哥哥,朝前走吧。”
我笑了笑,“我也要走了,再見。”
說完我就抬起腳,走了沒幾步,張君赫在後麵忽的出口,“前麵在哪,能給我指個路嗎?”
我回頭看向他,清晨的陽光給他俊逸的五官鑲了層金邊,我戴著手套,掌心接著陽光看他,“告訴你一個秘密,人生無論你走哪個方向,都是前麵。”
張君赫嘁的笑了聲,手插進褲兜裡,邁著長腿走過來,站定後他從兜裡拿出一方折疊的手帕,上麵沾了很多的血跡,遞到我掌心裡,他說道,“這上麵是我的血,你可能會用到,梁栩栩,無論你信不信,我都......嗨,可能從你不願意利用我的那天起,結局就已經注定,知道嗎,我這些年最開心的一段日子,就是在鎮遠山和你們相處的那段時光,後來我再不敢去,就是怕上癮,梁栩栩,不要出事,好好的活著。”
我嗯了聲,收好他的手帕,拍了拍他的手臂外側,轉身離開。
想到他家裡的那盆海棠花,好像突然懂了一點他。
忘記從哪看過的一段話,寫的是,家裡養的花自殺了,遺書寫道:一生不缺吃穿,唯獨缺少陽光和關愛。
願他以後,能遇到個溫柔的女孩子,填補他生命中所有的遺憾。
張君赫站在後麵沒動,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在注視我。
直到我走出好遠,回頭時見他在原地通起了手機。
不知聊了什麼,他唇角大大的牽起,笑的自嘲而又恣意。
我沒在多耽擱,出了小區就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機場。
匆匆的行程令我沒時間多想旁的,起飛前我接到了周子恒發來的信息—“老板出來了,喝了你給的那瓶東西,上車就開始了昏睡,栩栩小妹妹,醒來他會將你全部都忘掉嗎?”
我關機沒有回複。
飛機滑行著衝入雲端——
我壓低帽簷合上眼,臉頰濕熱一片。
從此音塵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