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牧雙腳落地，睜開雙眼，隻見二人來到了一座孤山之上。
一輪明月高照，將大地山穀映照成一片雪白。
“那是......”
趙牧忽然睜大雙眼。
他清晰看到，下方山穀之中，竟堆積著數不清的森白骸骨。
有人的骸骨。
有妖的骸骨。
還有一些龐大到難以想象的骨架，哪怕快要粉化成渣，依舊散發出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恐怖氣息。
“這是聖元魔宗的英雄塚。”
沐九齡指著遍地的骸骨，說道：“聖元魔宗創立至今，已過八千餘年，彆看如今宗門太平安康，但你可知，如今的平靜，是宗門初創時那三千多年，用無數前輩的性命換來的！”
趙牧神色一震。
雖然驚歎，但是......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沐九齡一副怒其不爭的表情，狠狠的跺了跺腳。
“我是想告訴你，吾輩修士，決不能軟弱怕事，遇事要爭，能戰則戰，戰不過回去閉關苦修，提升實力之後再來戰，你但凡低頭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那還不如趁早返回俗世，當個愚昧無知的凡人。”
沐九齡說話的表情越是認真，趙牧就越忍不住想笑。
如果這是宗門裡某位長老說的話，趙牧說不定還能聽得進去。
但這番話配上沐九齡那粉雕玉琢萬分可愛的小臉蛋說出來，就很出戲。
“你還笑！”
沐九齡察覺到趙牧眼中的笑意，頓時火冒三丈，舉起粉拳就衝著趙牧身上砸了過來。
“彆鬨。”
趙牧抓住沐九齡的小手，正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也想告訴你，生命隻有一次，在沒有掌握絕對的勝算之前就對敵人出手，是絕對愚蠢的行為。”
“還有，彆拿你的處事經驗去教彆人做事，你遇到危險，有法寶傍身，有親友幫助，但我隻是孤家寡人一個，我遇到危險時，不會有人替我出頭，甚至我死了都不會有人來替我收屍。”
他緊皺著眉頭，指向山穀中的遍地屍骸，繼續道：“你能看到這些屍骸，代表他們至少死後還能落葉歸根，可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還有更多更多的無名之輩，直到屍骨腐爛了，都無人問津，也沒人會記住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沐九齡瞪大了眼睛，表情無比震驚。
趙牧的話，是她從未思考過的問題。
雖然很想反駁，但似乎......趙牧說的也很有道理。
她能看見的這些骸骨，每一個都是有名有姓的，他們的生平經曆在宗門藏書閣內都能查閱的到。
可聖元魔宗八千年曆史長河中，死在曆次爭鬥之中，寂寂無名的弟子，又何止千萬呢？
他們的屍骨，如今又葬在何處？
或許，真的是自己看待問題的方式片麵了吧。
沐九齡抿著小嘴，有些尷尬的抬頭看了趙牧一眼。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幼稚？”
趙牧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沐九齡的腦袋，正欲開口時，突然瞥見遠處有幾道劍光急速飛來。
眨眼的功夫，幾名渾身冒著黑色煙霧的妖人便將山頂包圍。
“何人膽敢擅闖英雄塚！”
“滾！”
沐九齡突然大發雷霆，隻一揮手，便有流光溢彩從她手掌翻湧而出，將那幾名妖人直接從山頂震落四散。
“我們走。”
沐九齡再次抓住趙牧的手，帶著他禦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