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0章
秦霜還在路上的時候,江家客廳裡已經達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管家和親戚們各自占據一邊,井水不犯河水的盤算著接下來的事,另一側的樓梯間拐角處,陳盼正跟江幟舟一起觀察著局勢。
傭人們對這邊的情況一無所知,仍舊在為葬禮做準備,雖說時間匆忙,實在是做不到讓江城海風光大葬,可該有的規矩還是不能少,尤其是靈堂裡的香燭、貢品,以及四處的鮮花。
陳盼仗著身材嬌小,悄悄的過去看了一眼才回來,疑惑道:“前麵的布置有點中西合璧的意思了,如果這也是江總生前的交代,我覺得他應該是有深意。”
尋常人出於對死亡的恐懼,往往是對自己的葬禮諱莫如深,半個字也不提,即便是有格外看得開的,提前做了規劃,也不會細致到連靈堂裡的布置也一並叮囑到的地步,她的懷疑是有理由的。
江幟舟聽了這話,卻是問了個看似與眼前的情形無關的問題:“靈堂裡擺的是什麼花?”
“黃百合和白菊花。”陳盼說完,自顧自的又糾結道,“這花的顏色像是會出現在葬禮上的,隻不過不該是黃白兩色的菊花麼?好端端的怎麼會用百合?總不能是附近花店裡的菊花全賣光了吧?”
在供著香燭的靈堂裡擺滿鮮花就夠不對勁的了,還特意把黃菊花換成黃百合,詭異程度立刻又深了一層。
江幟舟聽到黃百合三個字,表情很微妙的僵硬了一瞬,隨即對陳盼解釋道:“那是我媽媽曾經最喜歡的花,我見過她年輕時的作品,裡麵總是有這種花。”
陳盼忽然間無言以對了,她不信江城海會對江慧琴念念不忘,因為他這麼多年來壓根就沒想起過她,直到失去長子之後,才把江幟舟給當成了繼承家業的備選,即便是愧疚也愧疚的有限。
“興許是他也喜歡呢。”她絞儘腦汁的想了又想,還是不想讓江幟舟陷在情緒裡出不來,小聲安慰了一句。
江幟舟的表情並無變化:“你放心,我不會多想的,他的意思我很明白,他懷念的根本不是我母親,而是那段可以肆意妄為的歲月,大概是到了臨終的時候,才想清楚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