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因種種原因,我至今仍被困於此,有負師尊期望。”
承道緊緊盯着白漱月:“昔日,為救朔星海,我編織了一張道網,以承道湮。此行故踐行師尊所傳之道,然曠日持久,卻也成了對我的桎梏。”
說著,承道一揮手,朔星海道網的影像,便出現在白漱月面前。
一條條道弦,橫縱交織。神秘莫測,恢弘玄奇。
而隨着承道的話語,道網影像逐漸放大,顯露出了其內深處。
有四道身影,宛若囚徒般,被鎮壓於道網之中。
每一尊身上所流露氣息,都令白漱月感到心驚肉跳。
“無名真仙。”
神情凝重的同時,白漱月將視線落在,道網最中央的那條身影上。
形容枯槁,身型瘦削。
若是她沒有看錯的話,其容貌,竟跟眼前的承道,一模一樣!
彷彿看出了白漱月眼中的驚詫,承道坦言道:“不錯,那就是我!”
“當初,為了說服諸仙,創建道網。我率先以身入局。雖護得此方星海萬年周全,然而……”
“此處道網,卻也困住了我。”承道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
白漱月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似乎有些不對。
“這些年,我思量想去,卻是明白了自己所作所為、跟師尊的畢竟不同之處。”
“山海的關鍵,在於外、不在於此。正所謂,無關終局。”
“所以當年曾經屢屢出手拯救仙界的師尊,才會在想通之後,毅然離去。只留虛影承道。”
“師尊用的是虛影,幫助抵禦道湮。而我則是以身為柱……這便是最大的不同!”
承道嘆息一聲:“被困於此,又如何能真正繼師尊之業、拯救山海呢?彼時,我沒有超脫實力、卻強行超脫之事,大謬矣!”
“若是當時,我只一心潛修,不問外界世事。說不得,現在早已經達到超脫之境了。”
“師尊雖沒有明說,但從幾次的通訊中,我也能隱隱感受到他對我的失望。”
承道一席語畢,目光灼灼,盯着白漱月。
“我早已有抽身離去的想法,不過錯已鑄成。若是強行遁走,引得道網崩塌、此界傾覆,仍跟我道途相逆……”
“所以,前輩的意思是?”白漱月小心翼翼的問道。
“昔日,我遍尋星海,欲找到有資格代替我坐鎮星海之人。然而發現,他們皆是些庸俗之人,不堪大用。難以繼承我之基業。現在么……”
“你可當之!”承道斬釘截鐵的說道。
“不知你,可願為我分憂?”
白漱月有些猶豫,還沒有回答,沉默許久的無量壁卻是忽的傳音。
瘋狂提醒道:“答應他!答應他!若是說半個不字,我們都會死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無量壁的傳訊,承道不動聲色的,朝着無量壁隱匿所在瞥了眼。
白漱月心中一凜。
雖有無限重生的異能,但若不是絕境中,她也不願隨便捨棄性命。
當下只能硬着頭皮答應:“前輩所託,豈敢不應。”
“好!”承道哈哈大笑,因為這即將卸下的枷鎖,極為高興。
從原本垂垂老翁形象,頃刻間變成了壯碩沉穩的中年漢子。
“放心,你也不是白白幫我做這差事的。需知,此界有多少人願意接替我,卻求而不得。”承道心情極好,為白漱月解釋起來。
“以身化柱,撐起道湮。道網運轉的核心,便是我師尊所創,虛影承道之術。只不過彼時我實力有限,分化虛影,難以承道湮之重。故而只能以身替之。”
“你若是替我,這門虛影承道之法,我自然會傳授於你。我雖沒資格,代師收徒。不過得了這虛影承道之法,也勉強算是守丘門下了。待我日後稟明師尊,你未必沒有機會,真正拜入師尊門牆。”
面對承道的畫大餅,白漱月並不抱多少希望。
更關鍵的是,對於守丘公究竟是何許人也、有何事迹,白漱月也知之不多。
只是知道,他曾經替仙界抵擋過一次毀滅性的道湮之劫。
所以並不是十分激動。
“主持道網,還有另外好處。”承道繼續揮手,萬千道弦影像,由虛變實。彷彿當真深入道網核心。
“坐鎮道網深處,你可近距離觀察道網中道則。並且不會受到任何影響,能夠一純粹的旁觀視角進行觀察。這份體驗,可謂是極為難得。”
“要知道,尋常悟道狀態,所見大道混沌、不分彼此。除非天地初開,萬道初生的那一刻……”
“而得益於道網特殊性質,道網內大道,盡如這般、分門別類,排列展示。越在道網核心,所見道則面目,就越接近其根本。”將白漱月帶領,來到承道本尊身邊。
承道指着周遭無數清晰可見的道弦,緩緩說道。
以白漱月悟性,此刻一番觀摩,便知承道所言不假。
此處悟道便利,勝過外界百倍不止。
雖然道網中道則,相較於星海有所缺失。然而對於白漱月而言,已經足夠她參悟好長一段時間了。
“不僅如此,這道網開拓,也跟你的屠仙證道之法,不謀而合!”
“還請前輩賜教。”白漱月肅然道。
“需知,眼下這片朔星海,還有些遊離真仙。你可借道網之力,將他們一一擊敗、鎮壓。擴張道網的同時,還能增加自身底蘊。”
“當積累足夠之後……”
承道微微彎腰,竟請出一道虛影。
“我可借你師尊庇護,助你登臨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