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心裡老大的不是滋味,想當年,晉文帝身為楚王,母親隻是個貴人,身份遠沒有他這個嫡出的五皇子尊貴,一起出現的時候,彼時的楚王總是藏愚守拙,是人群裡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現在,自己竟然淪落到要給他行禮,由他賜座。
他怎麼甘心!
好在,他們找到了萬氏的遺孤,那是先皇兄在這人世間最後的骨血。
那才是真正應該坐在這個位子上的人!
他此番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回京,不顧自己的生死,直接進宮見晉文帝,為的就是給先皇兄的兒子鋪路!
椅子搬到身後,他大喇喇地坐下,微微揚著下巴,幾乎要跟晉文帝平視。
底下的大臣們,紛紛捏著一把汗,誰也沒想到,上個早朝而已,竟然會經曆這種修羅場。
這種大型生撕場麵,是他們這些大臣該看的嗎!
但是,燕王顯然就是想讓大家都看好戲,隻見他桀驁不遜地問道:
“皇兄,當皇帝的滋味兒如何?臣弟依稀記得,年少時,我們在學堂裡一起念書,有一次父皇前來考察我們的課業,問我們幾個,誰想當皇帝,臣弟還記得皇兄說的是無意皇位,隻想一心一意為將來的君主兄弟守江山。沒想到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這個位子,成了皇兄的。”
麵對這隻小螞蟻,身為大象的晉文帝,還是笑得淡然,“曲高和寡,高處不勝寒,你沒坐過,為兄是沒法跟你解釋的。”
“臣弟自然是沒機會坐皇位的,畢竟,父皇傳位的時候,傳給的不是臣弟。”
大臣們的臉色都很難看,燕王這是找死嗎?
說這種話,豈不是就是在內涵晉文帝的位子,名不正言不順?
好在晉文帝一點兒發怒的意思都沒有,隻是道,“皇兄在位的最後幾年,實在荒唐,日不早朝,夜夜笙歌,把整個朝廷搞得烏煙瘴氣,當然,這不怪他,都怪他身邊那幾個佞臣,朕不能眼睜睜看著東秦的江山,被這些奸臣揮霍掉,便遵循父皇分藩時的指示,回京來清君側。那些佞臣自知罪不可恕,出逃的出逃,自儘的自儘。朕呐,眼看著佞臣除儘,正想勸皇兄要委任新臣,重整秩序,哪裡知道,皇兄也自知害得民不聊生是為罪孽深重,自絕了性命。在忠臣們的勸說之下,朕隻好接下了這個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