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的話,是秋水閣小廚房裡做出來的。”說著,白瑩微微擡臉兒,朝邊兒上的白香瞧了一眼。
柳蔓月心下瞭然,高聲道:“白香,你去找出春日裡要用的衣裳,這幾日洗出來,過兩日就要換了。”
白香應聲出去,白瑩方低聲道:“秋水閣的小廚房平素便是備着給皇上用的膳食的,這是皇上特特吩咐過的。”
柳蔓月眉頭皺起:“這處用的這般精細的點心,平素不怕大廚房那裡頭知道?”
“平素秋水閣里只領着給這處下人們的用度,給皇上預備的東西,都是從聽雨閣那邊分出來的。”
怪道呢,不然這一處冷宮似的地方,平時只些個下人留在這處打掃整理,哪裡就能用這些東西了?
不過,皇上吩咐的……
想了想,心下有些埋怨昨天晚上皇上來的太突然,害得她連想問他的事兒都沒功夫問。不過他既說過今兒晚上要過來,便是一時過不來,怕過上幾日也會抽功夫再來的,只要不是自己困得眼睜不開,那定要找功夫細問清楚。
莫說想問的那些個事兒,便是連頭天晚上閣中來人的事兒也還沒跟小皇帝通過氣兒呢。
“主子。”外頭白香高聲喚了一聲兒,柳蔓月瞧了眼面前老實低頭的白瑩,高聲叫她進來說話兒。
“主子,白萱身上發熱了。”頭天晚上白萱睡得就不安穩,原本喝了薑湯,說是好好睡上一覺捂捂汗,卻沒想到,一夜過後反到病得厲害了起來。
柳蔓月心下詫異,忙道:“送信兒出去,請太醫過來瞧瞧。”
不多時,已經請了隨行在鶴臨園兒這邊的太醫開了醫藥,說是受了寒,又嚇着了,這才發作了起來。
嚇着?想來應非是瞧見什麼嚇着的,倒是自己心裡頭想的太多,把自己給嚇着了才是。
柳蔓月聽了心下無奈,只得叫白香過去勸勸,再叫她好生吃藥歇息,莫要胡思亂想。
雖柳蔓月早先聽過點子北面兒這處的傳言,可她總歸是主子,有些個話便是大嘴巴的白萱也沒敢當著她的面兒說。且那丫頭又偏是個好打聽的,這鶴臨園兒裡頭那些個四六不着的詭異消息,幾乎沒她不清楚的。更不用說這秋水閣乃是先帝駕崩的所在,再加上後頭小皇帝着人在這裡偶爾扮鬼,四散着不着調的消息,那白萱一聽說要跟着搬到這處來,心裡頭就先把自己嚇了個半死。
這會兒不過是發發熱而已,倒算是輕得了。
秋水閣這處着人請太醫過來的消息,一下子便傳遍了整個園子裡頭,上至皇上太后,下至粗使的太監宮女心裡頭皆是一愣,隨即,各色小道消息便又傳了出來。
這秋水閣最近已是安生了一陣子,沒再聽着什麼白影子、哭聲兒的事兒,這回才剛搬去些個新人,便立時倒了一個,那傳言愈發肆意,想管都管不住。
更不用說玉家那對姐妹,慶幸之餘,心中又升出那幸災樂禍的念頭來了。
一晃,一整日便過去了。柳蔓月早上補了眠,下午又歇了晌,晚上用罷了晚膳后又要早巴巴的洗漱歇息,便是連那個頂着張面癱似的面孔的白瑩都忍不住側目。
主子這也……太能睡了吧?!
柳蔓月原本就不愛動彈,昨兒晚上又被皇上折騰了那麽一通,今兒個可不就得“好好”歇息着?
“主子,現下便要睡?”白瑩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柳蔓月哼了一聲兒,眼皮不帶擡的坐在坑上等床二人把床收拾出來。
“可……今兒晚上……皇上一會兒便要來了。”見白香出在另一間屋子裡頭忙活着,白瑩方低聲提醒道,生怕是自己伺候的這位主子把皇上早上走時說的話給丟到腦後邊兒去了。
“沒事兒,來了再說。”柳蔓月眼皮不帶擡的懶懶說道,倒不是她想拿大,而是她覺着大人物說話不算話……乃是常態。且今兒個是大年初一,太后那裡不定會囑咐些個什麼,再加上十五日妃嬪們就要入宮了,還指不定皇上有沒有功夫過來呢。
天天晚上、早上鑽暗道?他平素白日裡頭要去那臨絕崖怕已是鑽膩了吧?雖說這般偷偷摸摸的指不定會叫他覺着刺激,可這種事哪裡能持得久了?
人剛倒在床上,便聽着那頭兒“吱吱咯咯”的一陣亂響,大半夜聽着,就跟鬧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