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連着已經有兩個妃嬪有身子了,雖眾人那眼睛都盯在她們二人身上,可一個是皇后,沒人敢碰敢動。另一個雖是個低位妃嬪,可偏偏的被太后那裡一手護住,不叫她出來請安,只叫她安心養胎,等何時能生出來了就是大功一件。
皇後有了身子,太后那裡便命其不必再去請安了,每日早上只出來坐坐,見見給她請安的眾妃嬪,便命眾人散去。
今日一早亦是如此,只平素端莊大度的皇後娘娘,那兩隻眼睛卻不時的往那玉嬪同何才人處掃上兩眼,叫人心中摸不清是如何一回事。說她妒吧,可入宮如此久的時候了,也沒真見她妒過,同皇上那裡也是尋常。如今這是怎麼了?孩子都懷了,怎的卻沉不住氣了?還是說,這人一有了身子,性子就變了?
份妃嬪心中胡亂琢磨着,略說了幾句話,便匆匆離去了。
柳蔓月先回了秋水閣中,只說頭疼補眠,再叫着白瑩,二人暗中從秘道中上了臨絕崖上面,心中忐忑的瞧着南面那裡,雙手緊緊攥着,眼不錯的瞧着鶴臨園中的一草一木,生怕錯過何事。
“什麼時辰了?”
“已經是巳正了。”
輕出了口氣,站在欄杆邊上,柳蔓月許久沒坐,竟絲毫不覺疲倦。
“主子,可要坐會兒?”白瑩本沒她那般的擔憂,可此時卻不由得不上心,畢竟,那邊兒要對付的可是那位閣主,一個沒弄好,就指不定便會改天換日了。
微微搖頭,柳蔓月仍站着,死盯着南面那裡。
何才人所居之所,正在凌波園兒中,那處沒有主位,位分最高的只是王芳儀,再就只有幾個采女居於那處。
頭天夜裡承寵后,按着早先閣里吩咐的,次日一早就點了王醫女過來。
院子里的兩個采女,自從皇後娘娘處請安歸來,這會子相邀一併去了園中遊玩,王芳儀亦沒在,似是去了安嬪處。
沒多會兒,便聽着外頭來報,王醫女已到。
起了身子,坐到正室之位上,見那王醫女到了,這才揮手屏退室內服侍宮女。那王醫女低着頭,只覺着她相貌清秀,一時並沒瞧見五觀到底生得何種模樣。
“主子……”大宮女望梅心中不安,只留自家主子同這位醫女獨處,這是聽也沒聽過的事情,她哪裡能放得下心?
這望梅乃是何采女入宮后,被分來伺候的宮女,非是原本跟在身邊兒的。這會兒屋子裡頭其餘幾個小宮女也是各自低着頭,並未離去。
“下去!”何才人心中一陣不耐煩,若是自己個兒帶來的,自能明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如今這望梅也好,其餘伺候着的那幾個小宮女也罷,到底不是貼心的,連這麼點小小的事兒自己竟都吩咐不動了!
“……是。”見自家主子堅持,望梅只得皺着眉頭,上前拜了一拜,轉身離開時,眼睛朝那王醫女處斜了一眼,只覺得她面貌似極是清秀,倒讓人眼前一亮。
那四個邊角打扇、伺候着的小宮女也上前一步,彎腰行禮,正欲離開時,忽的齊齊伸手,朝中間站着的那個王醫女撲去!
上頭何才人心中一愣,還沒領會到底生了何事時,就見那王醫女身子一縮,立時朝自己這邊兒撲了過來。
那人此時已擡了頭,兩眼中帶着股子陰霾之意,那相貌因已有大半年沒見,略顯得有些眼生,再加上那女子裝扮,只遠遠的瞧了人並不能認出到底是誰來,可看了那眼睛,何才人立時嚇得臉色發白,驚呼了一聲出來。
一把把何才人拉進懷中,左手如鉗一般掐在她的頸部,勒得她立時張了口,把那叫了半聲兒的驚呼又給卡斷了。
“啪”的一聲,就在閣主剛剛要挾住了何才人,打算拿她當人質想法子脫身之時,背上忽的被人拍了一下。
心中一驚,猛的轉回頭去,身後立着一人,那人身穿玄袍,頭帶道冠,兩撇小鬍子生在唇上,略顯得有些猥瑣,可那人臉上卻正氣逼人,手中長劍朝自己身上一劍劈來。
閣主心中大驚,沒曾想竟被人如此簡單的近了身,更沒想到自己進了這門好半晌,都沒聽出這裡還藏了個人……莫說此人,就連那四個身帶到功夫的宮女,他本應一進門時就有所察覺,卻不知怎麼,絲毫沒有所感……若說這何才人沒鬼?他這會兒心中已是不信的,只恨適才抓着她時沒下了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