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適才歇息了個午覺起時就這樣了,想是有些火氣。”沒頭疼沒腦熱的,應是無事才對。葉女史不動聲色的抽回手來。
宋女史眉頭緊鎖,沉吟了一會兒:“過兩日正是你的假日,到時出宮叫人再看看。這兩日……便先稱病吧,好在最近倒也無事。”
葉女史微微點頭,冷冷掃了一眼桌上那些東西,一甩袖子,啞着個嗓子低聲道:“這些行子愛給哪個給哪個吧。”說罷,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出去。
瞧了一眼她身上帶着那冷氣,竟嚇得伺候的小宮女們再沒哪個敢上前去招惹她。
今日沒跟那位女史大人單獨接觸,呂悅表示很幸福。和小馬子一起回了葉貴妃處回過了話,就回去把剛睡醒的肉包子洗巴乾淨,打包送到了葉貴妃那裡。
裡面有葉貴妃處的宮女伺候着,兩個小的自然不用進去,只站在門口兒,跟葉貴妃處站在外頭聽使喚的小宮女們一處聽着裡頭的動靜。
裡面貴妃榻上,葉貴妃把下頭新進上的櫻桃一粒粒送到肥兒子口中,疼溺的拿帕子在他嘴角擦拭着:“這幾日學堂上怎麼樣啊?”
肉包子一邊哼唧着一邊應付着,一邊吃着。
拿帕子接了他吐出來的櫻桃核,葉貴妃又狀似無意的道:“過幾日你陪着母妃再去太后處請安……是了,母妃記得太后處的葉女史年歲與你相當,再去了時,母妃陪着太后說話兒,你就同葉女史一處玩耍……”
話音還沒落,肉包子就臉色大變的拚命坐了起來,臉上就跟見了鬼似的看着葉貴妃,死命搖頭,臉上肥肉跟着一下下的打着顫:“不不不不不、不要!”
“啊?”葉貴妃是知道宮中這些皇子們,多是對那位葉女史遠着、敬着,可卻不知道……怎麼自家兒子會怕成這樣?想着,又勸道,“那位葉女史算起來還是咱們家的堂親,和你也是同歲,都在宮中,她一個人也沒個伴兒,陪陪她、讓讓她又能如何呢?”
“不行不行不行!”肉包子毛皮都發起了毛來,一骨碌跳到了地下,“母妃,我、我還有功課,明天先生要查的!”說著,頭也不回的就衝出了門口兒,連那些櫻桃都顧不上了。
葉貴妃一臉詫異的看着大門上那晃來晃去的門帘子,又轉頭看看同樣木目瞪口呆的荷香:“這、這是怎麼了?”
荷香乾笑一聲,忙道:“怕是……殿下同葉女史玩不到一處去吧?”
“這可怎麼好?”葉貴妃眉頭皺了起來,雖說是遠得不能再遠的親了,可好歹也沾了個“親”字,這京中數得上號的人家中細算算,也就這位葉素籮無論是年紀、相貌、家世,都是上選的。
可自家兒子卻不喜她……算了,這事還是不能聽那小子的,還是回頭直接同皇上商量吧,反正娶妻娶的是家世,這葉素籮又是個品貌非常的,自家兒子就算幼時不喜,以後怕也會動心。
那邊,呂悅和小馬子一通狂追,跟着氣喘吁吁的肉包子回了書房,這才鬆了口氣。
二人不解的擡頭看着在屋子裡頭直轉悠的肉包子,等他轉了兩個圈兒,這才猛的站住腳步向二人問道:“你們說,要是想讓個人不再來煩我要怎麼辦?”
二人一愣,面面相覷,又齊刷刷的擡頭看向肉包子,不解的搖搖頭。
“真是廢物!”肉包子氣往上沖,就想揮手把這兩個廢物拉下去打上一通消消氣,好在,他還有些理智,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啥人可用了,再拉下去這兩個……就怕再沒人能替自己寫功課、玩游回回都要輸給自己了。
又跺着腳在屋子裡頭轉了兩圈兒,肉包子又問道:“要想叫個女人離得我遠遠的要怎麼辦?”
二人這才恍然,剛才葉貴妃在裡頭跟肉包子說了什麼二人沒聽清,可卻聽見、看見肉包子這副避之惟恐不及的模樣了。
呂悅忙道:“殿下不理會她不就行了?”
小馬子也連連點頭:“要不拿小蟲子嚇唬她?”這是他們這群臭小子在家玩兒時時常會發的壞。
肉包子臉一癟:“這要是有用,早就用了!”說完,一甩袖子,長嘆一聲,“那也只好先不理她了……”不對啊,似乎自己一直就沒敢理過她來着!怎麼今天母妃還會提她?一定是因為她也姓葉的緣故!真是討厭死了!
肉包子煩躁不安的在屋子裡憋屈了好半晌,一直折騰到了晚上睡前。原本為了肉包子身體安全找想,今天晚上並沒安排女人來侍候。可貌似因為心裡憋着火氣,他足足折騰的摔了九、十個茶杯,幾乎把葉貴妃賞給他的那一套精緻山水杯子給摔絕了,又踢了過來伺候的蝴蝶一腳,把玉蜓的手拿開水燙了一層皮下去,這才上床歇息了。
“拿這個擦擦吧,這兩天別沾水。”拿着盒治燙傷的藥膏給玉蜓送了過去,呂悅低聲道,“是師父叫我送過來的。”
“替我謝謝你師父。”玉蜓紅着眼圈接過了那盒藥膏,抽抽鼻子。那邊蝴蝶忙幫着打開,仔細挑出了一點兒,皺着眉頭給她上藥。
玉蜓看她臉色發白,忙低聲道:“你怎樣?”
“無妨,不過是腿上挨了一下。”蝴蝶強笑道。
呂悅心中一酸,低聲勸道:“不如明日偷偷請個師醫過來吧?也不礙事的。”
“那怎麼行?!我們不過都是些皮外傷,要是再熬藥的話,這個院子里哪還能住了……”玉蜓忙急道。
宮裡的下人們要是病了,只要不是特別體面的,多會被擡到下人們專獃著的地方,養不養得活還是兩回事,就是身子養好了,之後也未必能再回來。
“倒也不妨事,不過是叫來瞧瞧,要只是表,就慢慢調理着,省得成了大病不是?”說著,呂悅乾笑了兩聲,“正巧這兩日我有些頭疼呢,還說想叫大夫過來瞧上一眼,這不是跟兩位姐姐處圖個便宜么?”
今日她一回來,那個粗使的小太監就過來巴結,說是已幫她又約了位醫師,似乎就是上回來給自己瞧過的那位。
呂悅想着,或許那位看內科是個二五眼,外科應該沒這麼高深吧?正好又有這兩人的事,乾脆叫她們一起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