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就沒法子讓弟子再見仙子一面了嗎?”當今皇帝盤膝坐在蒲團之上,四周仙氣裊裊,宛若天界。可此時那本應一臉仙氣努力修仙的皇帝,卻彷彿一副被人甩了的軟弱男一般,委屈的看着天通道人。
道人一派的風清雲淡,一揮手中浮塵:“陛下,能得仙子垂憐一回,已實屬修來的福氣……”
皇帝再嘆息一聲:“朕自那日後……日日思念,只覺着凡間的女兒,便是再美艷非凡,也難及仙子啊……”
天通道人:“……”
皇帝此時將頭轉身大門方向,惆悵道:“那一夜,雖處身於冰雪之中,卻……”說著,忽的兩眼一亮,“真人,您說那仙子莫非是冰雪做的身子?朕只記得仙子身子雖冰冷入骨,卻又軟魅至極、銷魂入骨……”
天通道人緩緩閉上眼睛,攥着浮塵的手幾乎要把那紫檀木頭給攥斷了,當日自己抽的哪門子的瘋?怎麼就順着他的話承認了那是仙子了?那分明是他發春夢!“陛下,唯有潛心修鍊,才能再見仙人真顏。”
皇上這才長吐出一口氣來,緩緩點頭,隨即又似想到了什麼,面上抱赫的低聲對天通道人道:“真人,上回那葯朕已用完了,您這裡可還有仙丹?”
天通道人頭上青筋爆起,僵着臉笑了笑:“陛下,那可是……三個月的量。”
皇上輕嗽一聲,目光遊離:“最近朕常思念仙子……”
所以就吃了葯后找妃嬪們去瀉火嗎?要是你之前遇着的是真仙子的話,知道此事之後想也是會被活活氣死了吧?
天通道人只得一擡手,對立在邊上的大徒弟玄虛子道:“徒兒,取葯來。”說罷,又勸道,“陛下,雖那仙藥有神通……可也不能多服啊。”
“朕自是清楚。”皇上這才又正了面色,回應的一臉正氣,同剛才那個模樣判若兩人。
天通道人好容易送走皇帝,心中正暗自琢磨着,要不要再閉關上一陣,躲過去這一陣兒?
外頭,玄虛子已取好了葯,送皇帝出無量觀。
從玄虛子手中接過葯來,皇帝忍不住往這十七八歲的翩翩少年身上打量了兩眼。眉目俊秀,宛若仙子……“真人能得你這般的徒弟,真真好福氣啊。”
玄虛子面帶含笑,微微垂道:“陛下謬讚。”
皇帝卻仍嘆息道:“想必那天上的仙人,也必是似你這般的道人得了道才能做得的……”說著,忍不住失態擡手輕撩他耳邊的一縷碎發。
卻見,玄虛子卻並沒似以往一般的躲開,就似沒覺出來一樣的含笑垂目站在原處:“陛下必能如願以償。”
皇上心中不由得一大動——這孩子他惦記了許久了,可卻顧及真人,一直沒敢下手。畢竟,那真人可是真真有神力的!
“如償……朕又能如何如償呢?”說著,便上前一步,原本去攏發的手也摸到了玄虛子的臉上。
玄虛子仍未躲開,臉是笑意亦未褪半分,只伸手入懷,摸出一件東西來,這才挑眼看向皇帝,那眼中帶着一絲風情,把那東西輕輕塞進皇上的懷裡:“這是弟子按着古書上的方子煉製而成的,聽說,心誠之人用了,便能得償所願呢,陛下若有興緻,不如一試。”
手已從臉上滑到頸處,皇上哪裡還顧得上丹藥不丹藥的?把玄虛子那葯隨手塞到懷中,摩挲着他那細白的脖頸,又近了一步,幾是貼在他身上的道:“不如,你伴着朕用上一回?”
玄虛子則輕笑一聲,忽的朝後一退,薄唇微微挑,柔聲道:“陛下,師父還等着弟子去服侍呢。”
皇上心中失落,卻又想起他給的丹藥,收手回去,到底沒敢強拉他回正宮,只怕惹惱了真人,點頭道:“那你先回去好生服侍真人吧……過幾日,朕,再來。”
見玄虛子也不應聲,只含笑看着自己,皇上心中這才收拾起失落,又是沖他一笑,才依依不捨的離了這無量觀。
待皇上走得不見人影,玄虛子這才黑起了臉來,低聲咒罵了一句,惡聲惡氣的對一個小童道:“打水過來,我要沐浴!”說罷,隨手掏出一塊帕子,把臉上、脖子上面剛才被老皇帝摸過的地方狠狠擦得通紅一片,隨手把帕子丟到地上,看也不看一眼的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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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的兒子眾多,呂悅自然知道。以前在肉包子身邊兒當差的時候,因為有葉貴妃處理這些庶務,所以能讓她印象深刻的大日子,也就只有皇帝、太后、皇后、葉貴妃、肉包子幾個人的生日了……啊,還有大公主跟太子的,也有點印象。
可自從她到了太后處,才越發的感覺到太后的孫子數量的龐大……
龐大到哪種地步呢?簡單的來說——至少,每個月都有人過生日。
要是再把皇帝的小老婆眾算上的話,那就可以說,幾乎每天,這宮裡都有人要過生日了!連清明節鬼節之類的也不放過。
那些位份不高的,根本也用不着葉女史出動送禮,可有些身份的人過生日,葉女史大人自然還是要出馬,代替太后她老人家勞動一翻跑跑腿。
七月初,自上回攜帶呂悅出宮遊山玩水后,葉女史再次帶着小尾巴,坐上宮車一起出門兒了。
今天,先是要到二皇子府上送太后賞賜的禮,之後,宮人們回宮,葉女史就能帶着呂悅放個小假順便辦個事。這次的假期呂悅倒沒啥大期待,因為她聽說,這回不能帶自己出去玩兒,則是要去京郊辦事。
坐在馬車上,身上穿着相對鄭重一些的衣裳,車裡明明放了那許多的冰盆冰碗的,可還是覺得熱的慌。也難怪,這才剛進七月,天氣還熱得很呢。
沒多會兒,眾人到了,拉開架勢進了府中,呂悅邊走邊打量了幾眼,她看過大公主的府邸,二皇子的府邸跟大公主的比起來可就差得遠了呢,虧老皇帝還給了他個親王的等級,真是受不受寵,從房子的建築精細度上就能看出來了。
下面眾皇子、親友接旨,呂悅則站在葉女史身後不遠處,稍稍擡眼瞄了瞄,看到之前在宮中每回見到都要跪拜的人這會兒居然跪在自己的面前……哎呀呀,難怪宮人們都會拼了命的往上爬呢?現在這種情形,可不是普通人尋常能享受到的禮遇呢。
這回宣完了旨,出了門兒后,眾人分做兩路,一路回宮,一路先到了葉家的小院兒,二人換過衣裝,便又坐車出門兒,向著京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