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人說了幾句話,棉兒就得到呂悅的示意,提前退出門口,一邊望風,一邊把門。裡面,隨喜有些詫異的看着呂悅,等她說話。
“師父,最近宮裡……我是說,這個東西您可以自己收着了吧?”說著,從懷裡掏出了那個小小的荷包,遞給隨喜。
隨喜挑了挑眉毛,有些意外的看向呂悅。他是知道這孩子應該不會貪圖這些東西,最近因為宮中的幾次變動,也確實安生了不少,自己倒是可以把東西取回來了。只自己還沒提呢,她這就送過來了……倒是讓人有些沒想到。
“那個……”怕他多心,以為自己怕麻煩,呂悅有些緊張的先往窗外看了看,才湊到隨喜身邊解釋道,“我……女史大人說,她今年年底前就要出宮了,到時怕是會帶着我一起,因為沒個定數,我怕我哪天要是急着走的話再耽擱了師父的事,又想着最近風平浪靜的,才……”
隨喜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的看着呂悅,他知道這孩子應該是跟着葉女史的,從那會去慈恩殿找她時,見葉女史那麽緊張的過來找人就能猜出一二分來。
可宮中這等虛龍假鳳的事情雖多,真心能長久的卻沒幾對。更不用說葉女史的身份高貴,而呂悅卻不過是個小太監……
看看面前這個稍稍長開了些的孩子,眉如柳梢,眼含秋水,相貌比前幾年越發的精緻可人了起來。這副小模樣,比起宮裡的妃子都要高出去幾分,生在男兒身上,讓人捨不得也是常理。
只是……
輕嘆了一聲,隨喜眼中有些擔憂,又擡手在她頭上摸了摸:“能出去,好歹強過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所在。只你我這等的身份,出去后若沒個依靠,反倒還不如呆在宮裡……既然女史大人願意如此待你,你可萬不能負了她的心意,將來……盡你所能,好生伺候,萬不能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不然……怕是沒人能保得了你。”
葉女史人在宮中倒還好說,就算跟個小太監有些首尾,只要不傳出去,便沒大礙。可一旦出宮,若是叫人知道,她身邊兒跟着的這個孩子是個太監,只怕是個男人就受不了這等事吧?
不過看這孩子的模樣、骨架,若扮成個女兒家……倒能躲過這事……不對,要是叫葉女史將來的夫婿看中,想要納進屋裡,說不定比直接讓她穿着太監服還要頭疼呢!
隨喜見呂悅聽了自己的話只顧得連連點頭,不由得擡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伸手接過那荷包,打了開來。
呂悅還當他是想看看裡面的數目呢,就老實在一邊等着,就見隨喜忽的一挑眉頭,詫異看向自己:“當日不是說叫你留下一萬兩?怎麼都還回來了?”
呂悅先是一愣,隨即笑道:“不過幫你收上一回東西,高利貸也沒有這麼高的利錢啊?再說,我在太皇太后那裡當差,體面得很,自己也存了不少呢。”
半了她半晌,見她臉上果沒半點兒說謊的模樣,隨喜才嘆息了一聲,低頭從裡面撿出了幾張:“你日後要出宮,我總不放心,若是有個萬一……多些錢財防身總是好的。這些面額不大,到時大可兌了,足夠你生活度日。”
瞄了一眼那些銀票,呂悅向後跳了一步:“快算了,這都快一萬了!師父別當我是小孩子,在外頭,有個二十兩就能足夠我一個人好吃好喝的過一年了,哪裡用的了這麼多?且我那還有存着的呢!”
師徒二人糾結半天,最終還是以呂悅拿了張一百兩的才算了事。
看着那兩個個子高矮差不多的孩子一齊出了門兒,隨喜才又暗嘆了一聲,轉身回到了裡間,把那些銀票妥善收了起來。
“我們的人已經都退走了,這會兒宮中只余我二人。”宋女史坐在太皇太后榻邊的一個腳凳上,跟太皇太后說道。
太皇太后緩緩點頭,眼中帶着溫和笑意:“這些年間麻煩你們了。”
宋女史笑道:“好吃好喝的,可比我們在外頭風吹日晒的強多了,這種麻煩別人樂意不樂意我不知道,再有這等好活計,我可是還要來的。”
太皇太后笑指着她道:“之前給你的腰牌,你們也不必還回來,自己留着吧,拿着那個,何時想回來都能進得了這皇宮之中!”
宋、葉二人知道,這算是太皇太后額外給的好處了。雖尋常時候用不到,可關鍵之時,怕是能頂得了一條拿呢,便笑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