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也驚呆了。
自從她七歲以後,除了家中的女性長輩還偶爾因為她生得胖萌胖萌的抱她一下,已經沒有男性會這樣抱她了,而且還是以這種用胳膊托着她的臀部式的抱小孩子的方式抱她了,這讓她瞬間感覺到了一種羞恥。
被個不太熟悉的成年男人如此抱着,不管是古代或是現代,都太過了。
“王爺,麻煩你放我下來!”阿竹馬上板著臉道。
天上的雨絲絲縷縷的下着,並不算大,但很快便染濕了頭髮,空氣也變得濕冷。他的鬢角間的髮絲被打濕后變得有些捲曲,白晰俊秀的臉龐也沾上了濕潤的水氣,一下子將那副遙不可及的清冷男神拉近成了個平易近人的鄰家大哥哥。
但是,他的語氣卻十分危險,“你這是要做什麼?”
阿竹掙扎了下,發現他的手像鋼筋鐵臂一般勒着自己,想來不說明白他是不會放人了。雖不知道他為何語氣中帶着怒意,但阿竹仍是老實地道:“我想進公主府!”想了想,便將先前自己被轟出公主府的事情說了一遍,咬着唇道:“我擔心昭萱,想見見她怎麼樣了。”
陸禹若有所思,終於將她放下了。
鑽石此時方反應過來,忙衝過來,她被嚇壞了,直覺捉住阿竹的袖子,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差點哭了。此時這姑娘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自家姑娘竟然爬牆不說,還被位王爺親眼目睹給抓了下來,外一傳出去……姑娘還能嫁人么?TAT奴婢對不起姑娘,都怪奴婢爬不上去……
陸禹看了眼何澤,何澤忙走過來,先將手裡的傘撐到主子頭上遮雨絲,點頭道:“王爺,屬下進去瞧瞧吧。”
阿竹聽得大喜,何澤簡直是只猴子派來的,丈來高的樹對他都沒問題,上躥下跳,靈活自如,當年在莊子里,她可是看到何澤是如何利用腳下功夫將她家的胖弟弟征服的,對他數年念念不忘。
“多謝何哥哥了!”阿竹趕緊道謝,實心實意的。
何澤矜持地拱手,心說主子得到消息時都追到這裡了,為了主子的未來,他自然得上刀山下油鍋闖姑娘的閨房什麼的,都不在話下了。何澤正要走到圍牆下時,突然眼角瞄到了主子淡青色的衣袍,驚道:“王爺,您受傷了?”
陸禹直覺低頭,看到了自己袖子上沾着一團暈一的血漬,微蹙眉道:“本王沒受傷……”不知想到什麼,他看向阿竹。
阿竹一臉茫然,同樣皺着眉看他,心說既然受傷了,還跑這兒來做什麼?
誰 知陸禹直接伸手將她扯了過來,轉了個圈兒,便看到她身後衣裙上的那團血漬。阿竹今日要去公主府,因為公主府還帶孝,為示尊重,自然不會穿那些顏色鮮艷的衣 服過去,此時身上穿着的是素色的百褶裙,那一團血色像在裙子上暈染的大紅花一般,可惜那血色是新染上去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血漬了。
“你受傷了?”陸禹微眯着眼睛看她,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對何澤道:“你去打探清楚情況,本王在杏柳衚衕等你!”
阿竹:“……”
鑽石:“……”姑娘不僅受傷了,還被個男人抱了,以後真的要嫁不出去了腫么辦?QAQ
杏柳衚衕距離公主府很近,陸禹很快便將人帶到了其中一棟宅子,下了馬車后,直接又將人扛進了後院一間廂房。
鑽石獃滯地跟在身後,心裡各種情緒混雜。
一名美貌的丫鬟迎出來,見到主子抱着個姑娘進來,臉上驚訝了下,不過很快便認出了阿竹的身份,見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沾了水,馬上吩咐人準備好乾凈的衣物及熱水。
“放開我!”
這句話阿竹重複了不下十遍了。
陸禹終於將她扛進了一間暖意融融的屋子,將她放在榻上,吩咐一旁的丫鬟甲五道:“去請個大夫過來。”
甲五伶俐地答應一聲,很快便下去了。
阿竹再次被這位王爺彪悍的行動力弄得無言以對,現在說什麼都遲了,很快便收斂了心神,嚴肅地道:“王爺,臣女沒有受傷!”說著,便又起身,然後看到不過是屁股蹭了下,她原本坐的地方,那裡墊了一張褥子,竟然也暈開了一團血……
阿竹:“……”
時隔十幾年,已經忘記了某位親戚的某人驚呆了,不會是她想的那般吧?
阿竹一臉被雷劈到的表情,她先前擔心昭萱郡主,根本沒心思他想,加上陸禹直接將她扛着上了馬車,一下子便弄到了這裡,一門心思放在他身上,更沒有多想。現在……想不多想都沒辦法了。
鑽石已經又驚又喜地看着她了,輕聲道:“姑娘,您終於……”想到現場還有個大男人在,鑽石不好意思說太明白,但臉上的表情可是驚喜萬分的。心裡只想嗚嗚兩聲,太好了,她家姑娘終於不再是發育不良了。
阿竹木然地拒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目光瞥到陸禹被雨水微微打濕的袖袍上的那團血漬,她有一種想去死一死的心情。
“爺,大夫來了。”甲五的聲音在外響起。
“別進來!”阿竹厲聲道。
陸禹面上浮現些許不悅,說道:“既然受傷了,為何不讓大夫來看看?”說罷,他坐在旁邊的太師倚上,說道:“讓大夫進來!”
阿竹直接蹦下了矮榻,以一種火燒屁股一般的神速躥到了旁邊的屏風后。
鑽石傻眼地看着她,陸禹微微蹙眉,也同樣走了進去,居高臨下地看着縮在屏風后蹲下身背對着他的少女,單從背影看,就給人一副弱不禁風之感,若是受傷……他不敢想象這般纖弱的身子,受了傷後會如何。
只能說,阿竹外表給人的印象又一次刷新了紀錄。
甲五帶着大夫過來時,發現屋子裡沒人,正納悶時,很快便發現屏風后的影子。不由有些愣,這是什麼情況?
鑽石頭皮發麻地道:“這位姐姐,能不能先讓大夫迴避?”
甲五看了她一眼,等着屏風后的主子的吩咐,半晌聽到主子的聲音響起,只得將那位有些不情願的大夫請到偏廳里去喝茶。
“你怎麼了?乖,聽話!”陸禹顯然不懂得哄鬧脾氣的孩子,他用一種自認為很溫柔的動作直接將蹲在屏風后將自己抱成團的人拎了起來,然後輕輕鬆鬆地將她抱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