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月下旬的到來,端王府接到了兩個消息,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是隋河沿岸災民遞增,好消息是江南十三行終於有了消息傳來,出海的船隊將不日抵達江南港口。
先不說壞消息,反正端王府現在還在閉門思過,消息再壞,陸禹也做不了什麼,一切皆只是徒勞罷了。而這好消息,可真是好消息了。
阿 竹將下面的人遞過來的信件逐一瀏覽,頓時喜得差點蹦了起來,對旁邊也在看信件的男人道:“王爺,出海的船隊成功地去了海外幾個距離大夏比較近的國家,現在 平安返程了,信里說,船隊帶過去的絲綢、茶葉、瓷器等在那些海外國家買出了個好價格,也帶回來了很多海外的珍寶特產呢。”
陸禹滿臉意外,他沒想到真的能成,而且也如同阿竹所說的,撈了一大筆。
阿 竹先前計劃組織船隊時,也擔心海上的各種風險,她雖然只需要投錢進去,其他的自有專門的管事處理,並不需要她費心思,但也擔心海上各種天氣的變化,若是有 去無回,錢打了水飄不要緊,若是船隊里的人員出事,她心裡定然難受。所以便吩咐下去,第一次出海以穩妥為主,只需要到大夏附近的幾個國家轉轉便好,先不必 航行太遠,所以用了近十個月,船隊終於返回了,也成功地帶回了很多海外的奇珍異寶。
將信件遞給陸禹后,阿竹又拿起下面呈上來的賬冊及單子,裡面登記了這次船隊所得的珍寶及收入,阿竹簡單地算了下,當初她投進去約模有五萬兩銀子,現在將那些金銀珠寶換算成銀兩,所得之數除去各種費用,盈利竟然有五十萬兩之巨,近十倍的收穫。
海外貿易果然是個撈金的活!阿竹不禁遙想着自己那個時空的明朝,當年鄭和下西洋時的光景,雖然當時是去海外揚天.朝之威,不以貿易為主,但在當時也是一項壯舉。或許,大夏也可以搞個下西洋的船隊,而不是像她這般小打小鬧。
想着,目光不由得移到旁邊的男人身上。或許,她這個念想要靠他來實現了。
如此一想,阿竹又殷勤地將賬冊及單子都呈給他,挨着他嬌聲介紹着單子上的珍寶,還有賬單上的收入,只盼着他能從中看中其中的巨大利益,進而在利益的驅使下,有所作為。
可能是她表現得太過殷勤狗腿,陸禹忍不住多瞧了她幾眼,讓她終於收斂了幾分,不過仍是討好地道:“王爺看着可有什麼想法?”
“有,不過得去和華先生討論一下,拿個章程來。”
阿竹理解地點頭,做事情總要有個章程嘛,不是有個林致的想法就能做起來的。她這種小打小鬧不會惹人注意,但若是要組織大型的船隊下西洋,那麽涉及的東西太多了,須得有個詳細的章程才行。她腦子裡的存貨也被他挖得差不多了,也沒能提什麼意見。
“也行,等過半個月,他們護送那批貨物過來,我看着罷,挑一些難見的珍奇送進宮去給父皇母后和母妃他們看個新奇。”阿竹笑道,十分陰險地決定從宮裡最尊貴的那批人坑起,屆時皇帝皇后都喜歡的東西,京城裡的那些權貴定然也會追棒的,到時候還怕東西銷售不出去?
陸禹在她眼睛滴溜溜地轉時便明白她在想什麼了,心裡好笑,摸摸她的臉,嘴裡誇獎道:“胖竹筒真是孝順呢。”
“嘿嘿~~”
夫妻倆又查看了下賬冊和貨物單子,心裡都有了底,只待江南那邊的管事將這批貨物運送到京城來。
阿竹高興過後,突然見他臉上神色淡淡的,爾後一想,便知道他還在為先前得到的壞消息而不開心,這種已經存在的事情她也沒辦法用言語開解他,只能盡量地陪着他,等待着外頭的消息。
朝廷很快便有消息傳來,承平帝連發數道聖旨,斬殺了幾個貪墨賑災銀款的官員,或是捉拿相關人員交給刑部審訊,便又命端王三日後領兵護糧南下賑災平亂,又因京畿重地的將士不能隨便調出,只能抽調各地的兵勇前行。
所有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忍不住愣了下,心裡開始揣測起來:莫不是皇帝要重新啟用端王了?
“聽說這事是昭萱郡主在父皇面前提的,父皇果然疼愛昭萱郡主。”
乾清宮通往後宮的路上,幾位剛從乾清宮出來的皇子不約而同地站定,放眼望去,也不過是康王、魏王、靖王、周王、平王等人罷了。
這 句話是魏王說的,顯然他雖然低調行事,但是宮裡的很多消息也是頗為靈通。而且此事不必他說,估計很多人都從自各的渠道得到了這個消息。昨兒朝堂上還討論着 讓誰去平亂,諸位大臣紛紛舉薦了幾位將領,但承平帝皆沒有應聲,晚上據聞承平帝和昭萱郡主一起在慈寧宮陪難得精神的太後用晚膳,今兒一早便決定啟用端王, 由不得他人不多想。
魏王說這話時,目光不由自主地在秦王和周王身上瞟。
周王白晰俊秀的臉龐在寒風中有些發白,不過看着卻十分平靜,並沒有放在心上。
秦王臉色有些陰沉,不過還算鎮定,只道:“父皇自有主張,作臣子的哪有置喙的餘地?”
所 有人皆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秦王這幾個月來因為與那些老狐貍的朝臣周旋,弄得脾氣漲了不少,有時候一個不如意便要大聲咆哮,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那麽大的火氣 ——被他的王妃氣的,家裡發泄不出來,只好到外面橫了——秦王脾氣變大了,動不動就炸毛,大夥還以為今兒聽到端王又被啟用的消息,他會又憤怒呢,沒想到現 在臉色雖然有些不好,但也沒有生氣。
秦王冷笑看着那群兄弟,以為他真的是蠢的么?個個想看他的笑話,也看他們看不看得起。至於端 王,他確實不喜這個弟弟,也想打壓他,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打壓就行的。而且長陰山那邊估計要起戰事,他的王妃天天都在拿飛刀來威脅他,使得他目光不再盯 在朝堂上,反而對朝堂上那一團亂事不太感興趣了。
而且,他心裡也明白,端王去平亂,幹得好自然能加分,干不好——嘿,到時候不知 道又如何了。可以說,隋河那邊的災民暴.亂,遠不止表面那麽簡單,平亂說得好聽,但是真的能用武力止殺平亂么?平亂后的賑災又如何處理?他在戶部呆過一段 時間,沒人比他更清楚國庫的情況,恐怕賑災銀子都難拿出來了。
如此一想,秦王臉上也有些難色,若是如此,恐怕今年各處軍營的餉銀也是個未知數罷。
“咳咳……沒什麼事的話,大家都散了吧。”靖王咳嗽着說。
眾 人看了他一眼,見他膚色白中透青,掩着口咳嗽着,彷彿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了,看着就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實在是讓人擔憂。不過他三十幾年都如此渡過了, 也沒見他哪天嗝屁了,且太醫說,他的身體近年來漸有好轉,可將承平帝高興壞了,只要他身子情況不錯,便將他拎到朝堂來,也算是一種表示。
秦王望着靖王離遠的身影,面上略有冷笑,這個二哥藏得真是深,就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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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命令下得極快,今日下令,三日後便要整裝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