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心,將解神醫拎了進來,把了脈才知道,阿寶這情況不對。
等阿寶被解神醫施針弄醒后,又再一次體驗了那種痛苦,才知道肚子里還有一個。
當時正準備過來看孩子的威遠侯夫人等人都驚呆了,直覺這是開玩笑呢,他們都見過阿寶的肚子,雖然是比寧王妃那肚子大了點兒,但看起來不像是雙胎啊?
生第二個時卻是難產了,接着又折騰了半個時辰,孩子才生出來,幸好當時有解神醫在場,不然差點弄得大人小孩都不保。
雖然情況兇險,不過這雙胞胎——且還是龍鳳胎,來得真是太出乎意料了,讓眾人歡喜的同時,也心有餘悸,生生被倆孩子嚇了一回。
等生完了孩子后,阿寶這回真正的暈厥過去了。解神醫和皇後派來的太醫一起被某個滿臉冷戾的男人押着看了又看、瞧了又瞧,一再地保證產婦只是累竭睡去,已無大礙,才得以逃脫。
等逃了出來后,解神醫想起那對雙胞胎,又得辛苦地去看兩個孩子的情況。
此時,還未離開的女眷們和齊王也十分稀奇地圍着雙胞胎看,雁聲雁雲站在一旁暗暗擔心,生怕這些人一個不小心碰着了還脆弱的孩子。
太子妃看了看襁褓里的兩個孩子,對滿臉好奇及擔憂的江凌薇和金璟琋道:“這兩個孩子是瘦弱了點兒,仔細養些日子會好。哎,當初寧王妃生產時,我也去看了,那孩子的塊頭比較這兩個都大呢。”
眾人點頭,所以說,差不多大的肚子,寧王妃生了個小胖妞,而阿寶生了兩個瘦弱的孩子出來,這是一個頂倆?
威遠侯夫人不免有些憂心,“姐兒先出來,看着還好,這哥兒……”
是的,雙胞胎中,後頭出來的弟弟遠比姐姐還要瘦弱,生出來的時候都沒叫一聲,直到接生嬤嬤小心地拍打,才像小貓一樣地哭出來,都聽得不仔細。此時兩個孩子並排着躺在一起,比起姐姐雖然瘦小但還算正常型號的臉龐兒,弟弟小得像只奶貓一樣。
這時,解神醫和太醫一起過來了,兩人先後檢查了兩個孩子,女孩兒雖然瘦小了點兒,但是還算正常,就是男孩兒,身體比較虛弱,得小心地養着。
眾人又看了會兒,到底不放心,太子妃對那太醫道:“於太醫,這些天你先在這裡獃著,好好照看好兩個孩子。”
這於太醫是太醫院裡小兒科中醫術最好的太醫,留他在這裡也安心許多。
於太醫看了解神醫一眼,見他沒有什麼反應,忙應了下來。
因為阿寶還在昏迷中,蕭令殊正在那裡守着,眾人也不好留下來打擾,紛紛告辭離開了。
很快地,皇莊里的人及附近莊子的人都知道晉王妃生了對龍鳳胎了,這出乎意料之外的情況讓人不禁暗嘆晉王妃的好命,不過聽說龍鳳胎中後頭出來的弟弟因為難產比較虛弱,又暗嘆一聲可憐見的。龍鳳胎雖然象徵著吉祥,可是這時代的孩子也容易夭折,一個小風寒也足以奪去孩子的命,養不養得大還另說。
皇莊里的帝后皆得到了消息,皇后雖沒有對自己親孫子那般上心,到底也是關心幾分的,忙讓人打開庫房,送了些珍貴的藥材過去。
皇后此舉正合正德帝的心意,事實上聽到消息后,他的心也提了起來。雖然過去他是忽略了這五兒子,可是現在慢慢地邁過了那個心結,那種“阿荊留給朕的唯一的兒子”的念頭漸漸清晰以後,不知不覺中,也會投去幾分關心,不再像過去那般全然地無視。
想到那對龍鳳胎身上還流着阿荊的血脈,一種默默的溫情在正德帝心中蔓延,恨不得直接去瞧瞧兩個孩子長什麼模樣,又有些擔心他們的情況,蓋因先前晉王妃肚子並不像是要生雙胎的,生出來的孩子自然也比那些平常的雙胞胎較弱了,讓人不禁擔心能不能養活。
和正德帝一樣,太子也是既喜又憂的,喜的是龍鳳胎象徵著吉利,憂的是龍鳳胎太弱了,真擔心養不活。
這天,知道晉王妃出人意料地生了龍鳳胎后,眾人反應不一,事不關已的暗嘆一聲,與阿寶關係好的,是又喜又憂,與阿寶關係不好的——例如大公主,真是恨不得兩個孩子都夭折算了。
這些阿寶自然不知道,她這一昏迷,整整睡了三天才醒。
醒來時,便看到床前面容憔悴的男人,膚色黯淡不說,眼底是深深的青黑色,下巴還長出了鬍子,整就一副中年大叔的頹廢相,全無原本足以傲視電視明星的冷酷帥哥相。
見她醒了,他的眼神微動,然後彎下腰,將臉湊得離她很近,灼熱的呼吸噴到她臉上,在她臉上輕輕地蹭了下,說道:“你醒了。”
阿寶覺得喉嚨有些堵,盯着他的雙眼,半晌應了個帶着濃濃鼻音的聲音,擡起酸軟的手,搭在他頸后,用力地擁抱了下。
很快地,得知她醒來的華媽媽和幾個丫鬟激動地過來了,先是餵了她喝了些水,又幫她梳洗一翻后,被阿寶踢去打理好自己的蕭令殊也過來了。
阿寶打量他,只是換了身衣服,剃了鬍子后,終於從一個頹廢樣的中年大叔變成了個可口的帥青年了,不禁滿意地點點頭。
這時,解神醫被席遠拎過來了。解神醫為她仔細地檢查了一翻后,鬆了口氣道:“王妃可算是醒來了,醒了就好,好好養上一段日子,身子就無大礙了。”
等他說完后,阿寶已經急不可耐地問道:“解神醫,我的那兩個孩子還好吧?”雙手緊緊地揪着被單,生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解神醫看了眼坐在床前像根木頭一樣的男人,笑道:“王妃放心吧,有我和於太醫在,兩個孩子都不會有事的。姐兒很健康,哥兒雖然有些弱,仔細養着,好好調理一番,也無事了。”
阿寶這才放下心來,對解神醫的醫術,她還是比較信任的。
因為先前阿寶昏迷三天的事情,怕孩子吵着了她,所以孩子沒有放在房裡,而是抱到隔壁廂房養着,也方便解神醫和於太醫每天三次地照看。
等解神醫離開后,華媽媽端了一碗雞湯過來。她昏迷的這三天,灶里一直沒有熄過火,無論她哪時醒來,都會有一碗熬好的雞湯等着她。
蕭令殊接過雞湯端在手裡,拿着陶白的調羹舀了雞湯,吹得溫了,放到她唇前。
阿寶倚靠在床上,背後墊着大迎枕,下-體某個地方仍有些抽痛,但沒有當初生孩子時的那種巨痛了,倒是可以忍受。阿寶先看着雞湯上面的一層油脂,就覺得有些膩味兒,雖然不太想吃,可是偏首便見床前的男人定定地盯着自己,還有固執而耐心地舉在唇前的調羹,頭皮都有些發麻,只能慢慢地喝起來。
阿寶邊吃邊和床邊的男人搭話:“王爺,你幾天沒休息了?”
男人很認真地喂她喝雞湯,一舉一動十分規範,彷彿是訓練過的一樣,阿寶原本是想自己喝的,不過在他的堅持下,決定享受一下他的照顧。
“有休息。”
阿寶聽得想翻白眼,有休息的話,何致於一副被人蹂-躪了三天三夜的苦菜花模樣?明明就是個冷酷無情的男人,為何總會做出一些讓她感到心軟心酸的事情呢?華媽媽先前已經告訴過她,他根本沒怎麼休息,幾乎可以說是守在她床前三天三夜沒合眼,丫鬟嬤嬤們想勸他去休息,可是每每被他冷冷掃了一眼,便不敢吭聲了。這別莊里,就數他是老大,他不去歇息,誰也拿他沒轍。
好了,現在她醒來了,倒是可以管上一管……錯了,是勸上一勸了。
喝了雞湯后,又吃了半碗香菇雞絲粥,然後是一碗散發著濃濃澀味的葯。阿寶苦着臉,看着男人一手端葯碗一手捧蜜餞的模樣,配上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不知怎麼地,有種反差萌,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旁邊站着的華媽媽和雁回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床前男人的舉動,也不禁有些好笑,倒是覺得他就算繃著個臉,也沒那麽可怕了。
阿寶從小到大一向是個健康寶寶,喝葯的次數屈指可數,對中藥的味道一向不太喜歡。不過這次因為生雙胞胎時難產,使得她身體虧損嚴重,逃不掉吃藥,只能捏着鼻子灌了,然後張開嘴巴,男人已經撚着一塊蜜餞放到她嘴裡了。
用混着薄荷的青鹽漱了口后,才終於將那股子可怕的味道衝下去,只留下滿口薄荷的清香。
“王妃剛醒來,不宜勞神,再睡會兒吧。”華媽媽開口說道。
聽到華媽媽的話,蕭令殊又看向阿寶,道:“該歇息了。”
都睡了三天了,還睡?
阿寶有些苦逼,其實她這會兒很想讓人將雙胞胎抱過來給她瞧瞧過過眼癮,不過因為孩子太弱了,不敢隨便挪他們,只能忍住,決定等自己身子好一些再去看。心裡挂念着,少不得又親自叮囑一翻。然後又想起因為這次意料之外地多生了個,奶娘還不知道夠不夠用呢。
華媽媽笑道:“王妃放心,先前就備了兩個奶娘了,前兒個皇後娘娘又讓人送了兩個奶嬤嬤過來,絕對不會虧待兩位小主子的。”
聽說是皇後送過來的,阿寶倒是放心了。皇后把持宮務幾十年,能一直坐穩皇后這位置,成為太子的堅強後盾,手段心性都是有的,送過來的奶嬤嬤也是能信任的。
又啰嗦了會兒,直到床前的男人臉色開始不對了,眼神變得十分的嚴厲危險,華媽媽和雁回果斷地撤了。
阿寶也果斷地躺下睡了。不過在入睡之前,阿寶有些心疼道:“王爺也去歇息吧,臣妾希望再次醒來,不用再見着王爺眼底下的青黑了,看着怪心疼的。”
蕭令殊抿了抿唇,說道:“本王很好,無需擔心。”
阿寶盯着他,很想呵呵他兩聲,這樣叫不需要擔心?蒙人呢!還是以為自己年輕是鐵打的,覺得熬個幾天幾夜不睡都沒事兒?
“你睡了本王再去睡。”他摸着她的臉道。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阿寶又有些心酸。她無法從那張沒表情的臉上看出他的情緒,可是光是她醒來后他的所作所為,讓她知道她這次昏睡,似乎對他影響極大。想到他成長的環境,心又軟了,甚至想說些什麼話讓他放心。
“王爺,臣妾會好好的。”她低聲道,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我……我會一直陪着你的。”直到我們都老了,也一直在一起。
“嗯。”
等她真正入睡后,床前的男人又坐了會兒,伸手在她溫暖的臉蛋上輕輕地撫摸着,感覺到手下那鮮活的溫度,輕輕地呼了口氣,然後將臉貼在枕邊,與她的臉挨得極近,彼此的呼吸纏繞在一起,直到不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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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喝了幾天的葯后,阿寶才感覺到身子好多了,也不用每天都躺在床上渡日了。
時間已經到了七月底,天氣沒有了五六月份時的酷熱,而皇莊那邊正德帝在七月下旬里就帶着他的大小老婆及兒女回京了,阿寶因為還在坐月子,是以仍留在別莊中,蕭令殊自然也留了下來。
棲霞山漸漸安靜下來,又恢復了往昔的平靜。
阿寶忍耐了十後天,終於決定去看她生的兩隻小包子了。
華媽媽好說歹說,見她仍是一意孤行,要到隔壁廂房去看孩子,愁得頭髮都白了,苦口婆心道:“姑娘再忍忍吧,您還在坐月子呢,身子先前又損耗得厲害,真是吹不得風啊。而且兩位小主子還小,不能隨便抱出門見風,也無法抱過來給您瞧,姑娘再忍耐一下吧。”
雖然聽說過這時代坐月子的事情,但阿寶心裡是不以為然的,畢竟現代那些產婦就算是剖腹產的,也沒有在醫院躺一個月不能下床不能出門的道理,哪個不是將好了一些,就該幹嘛就幹嘛了,最多注意一些,吃食上按坐月子來罷了,沒得要困在屋子裡一個月不見天日的。
其實,坐月子中最讓阿寶崩潰的是,在這種大熱天里,她一個月不能洗澡洗頭啊!特別是生完孩子后,只是隨便擦了擦身子,讓她感覺到身上還有股子的血腥味呢。就算屋子裡放了冰盆子,可是因她先前難產的事情,冰也放得不多,讓她熱得夠嗆,只覺得幾天下來,全身都餿了。
華媽媽簡直拿她沒轍了,第一次知道她從小照顧大的姑娘若是任性起來,那可真是愁人,明明一直以來都這麼乖巧惹人憐的,怎地生了孩子后反而不懂事了?
正當華媽媽不知如何是好時,蕭令殊回來了。
華媽媽一見他,簡直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忙道:“王爺也勸勸王妃吧,王妃還在坐月子中,實在是不能出門啊。而且兩位小主子還小,也不方便抱過來。”
蕭令殊點了點頭,讓華媽媽下去,將手中端着的那碗葯放到桌上,然後坐到她面前,拿那雙凶戾清幽的眼睛看着她,看得她背脊都發寒起來。
不過阿寶是鐵了心想要瞧瞧她堅難生下來的兩個孩子,所以絲毫不退讓地瞪着他,同樣繃著臉,想讓自己看起來氣勢一些。
半晌,男人坐在床邊,探手將她抱到懷裡,然後捏着她的下巴擡起,俯首輕輕地吮吻,見她咬緊牙關,死也不肯鬆口,手指繞過她的背,在她後頸某一處嫩肉輕輕揉捏幾下,從尾椎處泛起的酥麻感讓她身子一軟,再也堅持不住,牙關一松,就被他直接攻城掠地了。
直到將她吻得氣喘吁吁后,他才道:“乖,等你身子好些后,再去看他們。”
阿寶眼角泛紅,突然覺得有些委屈,悶聲道:“我辛苦地生下他們,可是這麼久了,卻不能親眼見他們一面,甚至連喂……也不能,心裡很難過你知不知道?”
她光顧着低頭委屈,沒有看到他一瞬間兇狠得像獸類一樣的眼神,若是瞧見,絕對不敢在此時委屈。
委屈了一會兒,見他仍是無動於衷,咬了咬牙,扭身就離開他的懷抱。不過很快地,又被他抱了回來,就像抱小動物一樣,親了親她的臉蛋作安撫。她扭過頭,努力別開臉,離開他的氣息,卻被緊緊地禁錮住。
阿寶實在無奈了,終於狗膽包天地伸手直接拒絕了他的親近,咬牙道:“王爺難道不覺得臣妾身上有異味么?”她可是有十多天沒洗澡洗頭了,每天只是用濕毛巾擦一下頂個毛用啊。
“是有些味道。”他很誠實地說,又在她臉上親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