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第104章

104

宣仁帝的喪儀辦得很低調, 雖是昭告了天下,也全城縞素,卻將整個繁瑣的流程縮減到了七日, 民間停止婚嫁作樂則縮減到了二十七日。

實在是此番剛跟北戎撕破臉皮,怕是很快又要燃起戰火, 實在不宜在繁文縟禮上耗費過多的精力。

不出所料,果然喪儀剛辦完, 大散關那北戎集結了軍隊襲邊。

這一次與以往不同, 北戎集結了關中一帶所有兵力,甚至有繼續往關中調兵之態,楊變實在不放心,必須要奔赴戰場。

強撐着把人送走後,元貞病倒了。

這一病就是數日, 元貞索性把事情都丟給下面人, 在家中好好養了幾日病。

雖是在養病,外面的事卻源源不斷地往她耳中傳來。

據悉, 永王的住處分外熱鬧,明裡暗裡都有不少人前去探望, 其中最為醒目的便是沉寂已久的陳家。

是的, 就是那個陳家,不是東陳, 東陳因陳志業這尚書右丞的身份,被北戎重點照顧過,闔家上下都淪為階下囚,只殘存了一些剩餘旁枝, 北戎撤兵后,就離開了上京回歸了老家。

倒是西陳, 大概是北戎人認錯了陳家,又或是根本覺得他們就是邊角料,以至於竟成了漏網之魚。

卻也是境遇大變,一家人仗着國戚的身份先是跟着人去了京東,又去淮南,總之折騰了個遍,又來到了襄城。

等到來襄城后,大概是苦處吃多了,估計也是顧忌以前跟元貞有舊怨,怕被她報復,竟也就沉寂了下來。

直到這次永王死裡逃生,這一家子才出現在人眼前。

卻是又鬧了場笑話,因為身為外家的陳家人,都被永王掙扎着在榻上罵跑了。

就因為這場事,一時間倒是讓那些明裡暗裡人暫時絕跡了。

“看樣子他倒是很有精神,既如此就與他說,要是能起來就起來去做事,太子和趙王他們的喪事拖不得,如今天氣熱,若非不宜與父皇的事撞上,事情早該辦完了。”

元貞靠在貴妃榻上,神情懨懨的。

一旁是熠兒和蕭杞。

由於平時元貞和楊變都忙,熠兒一個人實在孤單,也不知怎麼他就跟蕭杞玩到了一起。

平時睜開眼就去找小舅舅,偶爾還纏着要跟小舅舅睡一起,可把蕭杞折騰的。

可又實在喜歡這個小外甥,他平日里也孤單,除了讀書,也沒什麼事可以做,於是便演變成沒事就在府裡帶孩子。

“他若不來,就你去。我讓嚴總管給你打下手。”元貞又道。

正在陪熠兒玩魯班鎖的蕭杞一愣,猶豫道:“讓、讓我去?”

“怎麼?你也十七了,難道就想一輩子在家中讀書?”

蕭杞訥訥道:“那倒沒有。”

“沒有就好,”元貞往後靠了靠,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以前你是要讀書,現在你慢慢大了,以後會分些事給你做,你也看看自己喜歡做什麼,以後會盡量分派給你一些你喜歡做的事。”

蕭杞本來還有猶豫之色,卻不知想到什麼,露出一個笑容,道:“好。”

對於這些,元貞看見也彷彿沒看見。

就如楊變所說那樣,蕭杞多思且敏感,這種性格很容易被人左右,最簡單的相處方式就是告訴他該怎麼做,平時多關注下他接觸的人和事。

也許等再大再成熟一些,就能有所改變。

只可惜永王並未給他這個機會,據說元貞的話傳過去后,還在榻上養傷的永王先是咒罵了一通,而後就撐着殘軀起來了。

說是殘軀有些過了,其實他之前受的就是皮外傷,看似很嚴重,實則他年輕,養幾日就能恢復一些精神氣兒。

唯一嚴重的,反倒是他的腿,他有一條腿斷了,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至少得養百日。

“蕭元貞,你是故意的吧?”

永王拄着拐杖,就這麼來了。

他身上還有些傷口大的外傷,如今還包着白布,反正從外表看去挺慘的,又瘸了一條腿,拄着拐杖,因此他跳腳起來也格外滑稽。

“我是讓人詢問你,也沒讓你一定要來。”

“這些事難道你辦不得?”

話說到一半,永王也瞅見她靠在貴妃榻臉色蒼白的模樣。

他也聽說元貞病了,看樣子病得很嚴重?

“你沒事吧?”

元貞神色淡淡道:“我能有什麼事?”

永王想起當日之景,那副場面別說他受不了,更不用說她一個女子,尤其之前為了大局,她還打算親手弒父。

不管是不是故意做給北戎人看,偏偏親爹就這樣死在自己面前,會病成這樣也不讓人意外。

如此一來,永王的一腔激憤莫名就沒了。

“我都成這樣了,你還要讓我做事?”他蔫蔫道。也沒讓人扶,自己一蹦一蹦地來到椅子上坐下。

“你不做事,打算以後幹什麼?你不是為長嗎,我讓小七來給你打下手。他們的喪儀,旁人不宜插手,還是得你來。”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他可是受了重傷啊,她就不能體恤下傷者?

這時,蕭杞也來了。

兄弟二人事別多年第一次相見,永王對被養得油紅似白的蕭杞有些嫉妒,而蕭杞只覺得四哥竟然這麼慘,不禁有些唏噓。

“我還讓人通知了八姐她們,總之這事就交給你們了。”

永王本來還想說什麼,見她懨懨的樣子,當即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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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趙王等人的喪儀同樣沒大辦,也辦得甚為低調。

畢竟大散關那已經開戰了,誰也沒心思在當下這種時候關注這個。

除了慶陽懷寧,淑嘉淑安永福,甚至淑惠也來了。

淑惠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似乎是偷偷跑出來的。

對於這個姐妹,慶陽懷寧淑嘉她們也知曉其大致近況,總之日子不太好過,礙於元貞的關係,她們也不好過多插嘴,

如今兄弟姐妹就只剩了他們幾個,北戎那雖還有幾個小的,但誰知道哪會兒會沒命呢。

對於被俘后,眾人在北戎的境遇,也有人試圖打聽過,可惜永王不大愛說,誰問就罵誰。

他現在是徹底放開了,也不知是不是還記着之前那場慘烈,顯得格外暴躁。

除了他們外,蜀王外家的劉家也來了。

與永王的情況差不多,劉中書那個劉家是所剩無幾,倒是其真正的外家本是旁枝,因此逃過了一劫。

不過蜀王這個外家倒是低調,本身也不是惹是生非之人,家中有個男丁通過了招賢納才考,也算支撐起了門楣,日子過得不差。

武鄉侯也來了,他來是想問問女兒和外孫女境況。

只可惜永王暴躁,他也沒問出口,大概也是心中明白,遂也沒多問,給太子等人上了一炷香,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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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就是三個多月過去。

這三個月里發生了很多事,其實主要集中在大散關一帶和襄城。

大散關那北戎數次進攻,在軍民一體的嚴防死守下,再加上大散關易守難攻,盡皆敗退。

新朝廷這邊雖有死傷,但北戎那邊在木石終於研製出來的飛天威武大炮下,死傷遠比新朝廷這邊慘重。

幾次過後,實在把北戎打寒了打怕了,一改之前囂張的氣焰,並偃旗息鼓,暫無再次進攻之態。

而襄城這,以謝成宜為首的官員,在經過‘三勸進’后,元貞終於答允登基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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