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下來,駱懷遠就和嚴嫣兩個混得很熟了。
駱懷遠三世為人,既然存了心想和兩人往熟里混,自然費盡了心思。只要釣住了沈祁這小屁孩兒,三次總有兩次嚴嫣會來,這一點駱懷遠深感欣慰,‘哄孩子’玩的鬱悶自然讓他拋之腦後。
尤其這清苑裡清凈,閑雜人不會來,三個湊在一起玩了幾次倒也開心。
關於三個小傢伙湊在一起玩耍,鎮國公也是收到信的。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讓管家彭叔將清苑那邊盯好了,別漏出什麼風聲就行。
期間沈祁和嚴嫣也問過駱懷遠來歷,駱懷遠倒也沒瞞他們,挑揀了些告訴他們。在他的說法中,他是個從小不得寵的皇子,受寵的三皇兄把他打了,然後就被父皇丟出宮了。
當然,這是忽悠小孩子的說法,反正沈祁和嚴嫣是信了。
沈祁的想法很簡單,覺得這駱小胖真是可憐,居然被哥哥揍這麼慘。嚴嫣想法倒是複雜多了,感覺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連皇家也不例外。
連着幾日沈祁叫嚴嫣來清苑玩,嚴嫣都未到,駱懷遠有點急了。
“怎麼阿嫣妹妹又沒來,我還準備今日咱們一起玩些別的呢。”
沈祁也蔫蔫的,他奉他娘的命,好好陪着阿嫣玩,逗她開心,可連一向反應慢的他都發現這兩日阿嫣的心情並不好。
“小阿嫣這兩日心情不太好。”
駱懷遠一愣,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沈祁摳摳腦袋,憨憨的道:“還不是因為我小姑母,上次和家裡鬧了脾氣,還把小阿嫣罵了。祖父發了怒,這些日子家裡的長輩們心情都不怎麼好。”
駱懷遠有些怔忪,對於嚴嫣上輩子的事,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還是一次嚴嫣醉酒後,主動和他講的,再加上他暗裡使人打聽拼湊出來的。
綜合起來,這就是一個渣男貽害家人的故事。
故事中的渣男有一個真愛,但因貪念正妻家中的權勢,便娶了正妻。不過渣男會哄女人,把真愛弄進了自己府中,還讓真愛和正妻成了好姐妹。
如若這是一個廢材逆襲故事,也能說明這男人做人成功。可渣男為什麼叫渣男呢,因為人品不好啊。借用了別人的權勢,欺騙了別人的感情,讓真愛暗裡欺負正妻的孩子不說,之後自己發達了,便一腳把正妻踢了開。
彼時,嚴霆藉著鎮國公的勢,立下了一個大功,光耀門楣加官進爵自是不提。沒了爵位旁落的顧慮,嚴霆便漸漸不給沈奕瑤好臉了。而沈奕瑤因為嚴霆屢次和娘家鬧翻,幾乎到了不走動的地步,所有的苦只能自己受着。
那時候嚴霆還是有顧慮的,畢竟沈奕瑤姓沈,後面還有鎮國公撐着,等他暗裡投靠了晉王,晉王叛亂登基為帝后,嚴霆才露出了真面目。
是時鎮國公府已經式微,晉王心胸狹窄,記着當年鎮國公不肯投靠他之事,登基之後,表面上不顯,暗裡使了不少手段,而嚴霆更是落井下石,渾然忘了自己當年是怎麼發達起來的。
鎮國公有心護着自己女兒,無奈力不從心,自顧尚且不暇,及至上輩子駱懷遠死之前,沈奕瑤病逝,鎮國公府上下所有人官職被一捋到底,只剩下了個世襲罔替的公爵帽子,甚至連家中那塊令人垂涎三尺的免死金牌,也因種種坑害,用得僅剩下了一次。
鎮國公之後的下場,駱懷遠並不知道,但用想都知道不好,因為晉帝那人從來手段狠辣,睚眥必報。
而上輩子嚴嫣是不知曉這些事情的,包括沈奕瑤病逝,她也不知曉,那時候雲王府的門戶早已被晉帝暗中看守,又怎麼可能讓外面的消息透露進來,還是駱懷遠早年埋下的幾根暗線,才能知道外面的種種。
至於嚴嫣那裡,駱懷遠怕她難過,卻是瞞了下來。最後他僅能做的也只是把手裡僅剩的那幾個人給了嚴陌,護在他身邊,希望嚴霆沒有心腸狠到連自己病弱的兒子都不放過。
駱懷遠思緒隨着上輩子的記憶翻騰着,直到沈祁叫他,他才反應過來。
“怎麼說起小阿嫣的事,你倒是愁容滿面了?”
“沒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那咱們今日還玩兒嗎?”
“玩兒,怎麼不玩兒!”
其實駱懷遠哪裡有心思玩,他去玩兒也是抱了其他心思。
之後經過他的不懈努力,終於從沈祁口中套出了些自己想知道的東西。按着此時來看,那嚴霆如今仍在邊關,還未得到戰功,自然也沒有之後鎮國公從中出力的續爵三代。
有時候連駱懷遠都不禁感嘆嚴霆的好運,因大熙富國強兵,與大熙相鄰的北夷一族一直未能侵犯。尤其近十多年有虎父無犬子的沈家長子宣威將軍沈棟駐紮邊關,更是打得他們不敢冒頭。
駱懷遠估摸了一下,又根據上輩子的記憶,推算應該是今年的冬日,因草原有一場持續甚久的暴雪天氣,為求生路,北夷會偷襲平沙關,是時沈棟為妹婿開路,嚴霆帶兵一舉殲滅來犯者,甚至一路追擊到北夷境內,斬首數萬,如若不是天公不作美,說不定便打到了北夷的皇廷。
戰報傳來,朝野震驚。
要知道在太平盛世年代,想得軍功那是極其不易的,而想進爵者必須得戰功。當然,這其間肯定是有鎮國公從中為嚴霆造勢,及沈棟對妹婿避讓的功勞,要不然憑他一個去邊關沒幾年的新人,憑什麼能從武將眾多的邊關冒出頭。
說白了,還是沈家拿自家在軍中的勢力為他做人情,可惜餵了一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至於嚴嫣娘是怎麼和娘家鬧翻的,駱懷遠暫時也沒頭緒,不過這個不用追根究底,很多時候打蛇只需照七寸打便是,其他的再不用管。
駱懷遠還記得上輩子他的嫣嫣提起嚴霆那種咬牙切齒的樣子,也還記得病弱的嚴陌在府中受了氣,已出嫁的王妃想去管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