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老夫人將所有人都打發走,嚴倩和嚴弘兩個也被丫鬟婆子領下去去了,只留下裴姨娘一人。

這時,裴姨娘才去了剛才沈奕瑤所坐的位置上坐下,低聲道:“夫人這是改了性子?以往她可是最見不得三姑娘行為不端的。”

老夫人皺着眉,端着汝窯青釉茶碗,撥着裡頭的琥珀色的茶湯,“估計那次事情鬧大,回娘家被鎮國公訓斥了。我看她那次回來后,一直似乎有心事。”

“那這小魔王不是沒人克得住了?”

“先看看吧,今日確實是薛氏那蠢貨做得太顯,那小東西把話說得那麽明白,沈奕瑤就算傻到了家,也不會沒想法。”

裴姨娘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另一邊,薛氏走一路罵一路,不外乎罵嚴玲眼皮子淺不懂事,她把自己滿腔的惱羞成怒都發泄到了嚴玲身上。

威遠侯府後院的格局是以榮安堂為中心點的,朝東是二房所住的方向,朝北是三房,西處是大房。

到了大房兩口子所住的玉笙院,忍了一路的嚴茹嗚咽着撲進屋大哭起來。薛氏狠狠的瞪了嚴玲和王姨娘一眼,忙跟進屋安慰女兒。

見此,王姨娘趕忙拉着嚴玲小心翼翼回后罩房自己的屋去了。

進了屋,王姨娘把門閂上,擼起嚴玲的衣袖去看,見到她白皙粉嫩的胳膊上幾塊兒青紫才泣哭出聲。

“都是姨娘不好,護不住你,害得你吃了這麼多苦。玲兒你聽姨娘的話,以後不要再那樣了,她們總拿你當出頭椽子,落得裡外不是人。”

比起王姨娘,嚴玲倒是鎮定多了。平時可愛嬌憨的小臉上,冰冷的一點笑容都沒有,“是我能說不當就不當的嗎?別忘了我們可是在她手裡討飯吃。”

“這可什麼是個頭兒啊……”王姨娘素來膽小懦弱,碰到這種情況,除了哭也只能哭。

“行了,你別哭了,拿點葯給我擦擦。”

王姨娘抹着眼淚去拿葯,嚴玲皺起的眉才平復下來。

其實她也想哭,可哭能解決問題嗎?

作為薛氏手下管着的庶女,她現如今只能討好嫡姐討好嫡母,指望能有幾天好日子過,指望日後能有一門好親事,然後徹底離開這個家。

現如今,眼淚都是多餘的。

誰是誰的椽子?那薛氏成日里在她們母女頭上作威作福,其實不也是旁人的椽子嗎?

嚴玲冷冷一笑。

別看她今日被嚴嫣羞辱了一番,可這會兒她心裡暢快的很,連本來生疼的胳膊都不疼了。

左不過都是別人的椽子,她一個不得寵的庶女丟人也就丟人了,反正她還小,別人只會說薛氏拿庶女不當人看,絕不會說她嚴玲如何。

也只有薛氏那蠢貨,還有那慣會裝的嚴茹,才會把人都當傻子,欲蓋彌彰拿她當遮掩。

能看到嚴茹羞憤欲死與薛氏那難堪的樣子,真是解氣!當時如若不是情況不允許,嚴玲真想給嚴嫣吶喊助威。

當然羨慕眼紅也是必然的,如果她能有嚴嫣擁有的一切,定是很幸福,也不用成日里如此憋屈。

可惜,這一切只能是空想。

擦完葯,嚴玲開門準備出去。王姨娘問她上哪兒,她面無表情說去安慰傷心的大姐。

王姨娘面容怯弱而又擔憂,不想讓她去,知道這會兒女兒去定會被遷怒。嚴玲當然知道會被遷怒,但總比事後再被遷怒的強。

她太了解薛氏和嚴茹那人了,等她們消了氣,扭頭想到‘罪魁禍首’,她只會更慘。還不如這會兒去挨兩下,換來個同仇敵愾。

問為什麼罪魁禍首不是嚴嫣?因為人當面臨惹不起的強大之時,總會下意識的去忽略,然後換一個目標,這就是俗稱的找軟柿子捏。

嚴玲不可避免成了軟柿子,當然她也不是個傻的,知道去形成一個‘同仇敵愾’。

人總是避免不了做一些違背本心之事,可無法,因為要活着。

……

嚴嫣一路走得飛快,梅香和梅雪小跑着跟在她的身後。

快到凝香閣的時候,嚴嫣的火氣才消下來。

她放緩腳步,梅香和梅雪追上來。

“姑娘,你這麼走了,她們不會在夫人耳邊說什麼吧?”梅雪小心翼翼的問道。

嚴嫣僵着臉,“願意說什麼就說什麼,我還能管住別人的嘴。”

梅雪還想說什麼,梅香悄悄的拉了她一把。

回到凝香閣,嚴嫣去了西間大炕上坐下。依雲奉了茶,梅香則安排人傳了早膳。

嚴嫣的習慣是,早起晨練之前吃些東西,等請安回來后再用些。她習武體力消耗大,食量也比尋常女孩子大一些。

用完早膳,梅香幾個輕手輕腳撤下炕桌及上頭的盤碗,嚴嫣靠着引枕,就歪在了炕上準備睡一會兒。

炕上鋪着紫玉竹簟,屋角一處高几上放着獸足鎏金盆,裡頭擱了幾大塊冰正繚繚的冒着白煙。這會兒雖是夏末,但因天氣原因,還是有些悶熱的,有冰降溫,多了幾分涼爽。

嚴嫣睡的並不久,大概不到兩刻鐘的樣子。

起來后,梅香小聲問今日是否去女學上課。

威遠侯府是有給幾個姑娘請女先生教導功課的,除了日常的習文懂禮,連琴棋書畫也請有先生教導。不過今日鬧成這樣,想必各房的姑娘們都告假了,嚴嫣也沒打算特立獨行,更何況她剛回來,休整兩日再去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正說著,鄒媽媽進來了,稟報鎮國公府送了個太醫過來,如今人已經到了。

嚴嫣讓鄒媽媽帶兩個丫鬟去迎,直接把人送到錦瑟院,她馬上就過去。鄒媽媽退下后,嚴嫣讓梅香給自己整了整頭髮和衣裳,便去了錦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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