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拔步床內外有兩層幔帳,外層的幔帳放下來,就仿若是一個獨立的空間。
駱懷遠從腳踏上爬起來,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這廝的態度太過鎮定自然,嘴裡又一直和嚴嫣說著話,嚴嫣也就沒注意到此時的異樣。
駱懷遠自然講得是這次他被攆出宮之事,包括其中的緣由俱是一一道來,與嚴嫣當時所想差不離。不過他是個非常善於講故事的人,講得那是□□疊起、引人入勝。嚴嫣聽的聚精會神,也就沒有發現這廝一點點蹭了過來。
等發現異常之時,他已經距離自己極為近了,手也被人給抓住。
“阿嫣妹妹,你喜歡我送你的花兒嗎?”
“你比較喜歡什麼顏色的?”
“我覺得那紫色的玫瑰很配你呢!”
“你最近有沒有想我?會不會比以往想的要多了一些?”
“我日日都有想你,好想趕緊把你娶回家啊!”
這宛若連珠炮似的,一句接着一句,讓嚴嫣一時竟不知怎麼回答。
眼前的這個人很熟悉,卻又很陌生。熟是因為幾乎每日他都會着人送來花,裡面夾上一張小小的卡片,其中會說些亂七八糟的話,陌生則是是因為似乎許久都未見過他了。
他居然又吃胖了一些!
“你怎麼又胖了!”為了遮掩自己的尷尬,嚴嫣嫌棄道。
笑得像朵花兒似的胖臉,一下子變成了苦瓜臉。
“真的嗎?真的吃胖了嗎?”
如喪考批的模樣,可憐兮兮的,左頰那個酒窩沒了,眼角也不上揚,嘴角耷拉了下來。他胖手捂着自己的眼,裝相哭道:“你嫌棄我胖,我從小就胖,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這會兒就嫌棄我呢!倫家那麽喜歡你……”
呃……
嚴嫣沒料到對方是這種反應,一下子有些愣神了。
駱懷遠似乎極其傷心的模樣,撲了上來,抱着嚴嫣就開始訴說自己受傷的情懷。
“那啥,我沒有嫌棄你……”
“你有!”哀怨的聲調。
“真沒。”
“你就有!”斬釘絕鐵,又帶着一種理直氣壯的控訴。
“我真沒有。”
“你有!”
嚶嚶嚶嚶……
駱懷遠將自己的肥臉往嚴嫣脖子上擠去,邊擠邊蹭,嘴裡還嗚嗚啦啦控訴兼哼唧。手腳也開始不老實起來,他的手又胖又軟,再加上他折騰不歇,已經暗裡揩了好幾把油,嚴嫣居然也沒發現。
直到這貨鼻息開始不對,嚴嫣才發生自己胸前的小鴿子居然被人捉住了。
這貨態度太囂張,嘴裡叨叨‘被人嫌棄了,自己的心好受傷’,手裡激動的卻是摸了又揉。
“你、你、你在作甚!”
“我什麼也沒做啊!”這廝若無其事的鬆開手,無恥的說道:“我發現你這處腫了,我幫你揉一揉!”
嚴嫣大腦轟得一下炸開了。
她就算再不諳世事,也不會將猥褻當做好心!
手比大腦反應快,她拽着駱懷遠的衣襟便一個翻身將他按在下面,揮着拳頭就上了。
“你這個死胖子,臭流氓……”
駱懷遠口裡哀哀直叫喚,一個勁兒的求饒。看似很可憐,若是認真觀察就能發現,這貨又是裝的,臉上一臉享受的模樣。在這挨打的空檔,他‘驚慌失措’的肥手,又不經意摸上了嚴嫣的玉腿。
蹭一下,再蹭一下,不亦樂乎。
裡面動靜太大,在外間守夜的依雲似乎聽出了什麼不對,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姑娘,可是有事!”
嚴嫣動作一滯,清了清喉嚨,道:“無事,我做了噩夢。這會兒醒了,你不用進來。”
依雲模糊的應了一聲,似乎又進入香甜的睡夢之中。
屋裡此時靜謐非常。
偌大的床榻,上面被折騰的亂七八糟,枕頭掉去了地上,被褥床單被攪成了一團糟。
不知何時兩人的姿勢居然變得極為曖昧,嚴嫣在上,駱懷遠在下,嚴嫣騎在駱懷遠軟軟的肚子上。她這才反應過來,輕輕地動了一下,身下的墊子跟着也晃悠了一下。
嚴嫣玉面通紅,想下來,卻被人緊緊地拽住,而後一個翻身被壓在了下面。她正欲掙脫,手卻被人捏住了,拿到嘴邊緊張的吹了吹。
“嫣嫣,痛不痛?手打痛了沒有?”
聲音近似嚀喃,似乎充滿了無盡的疼呵與憐惜之意。
本就身處尷尬,又是這樣一個曖昧的場合,再加上這嚀喃的疼呵聲,嚴嫣的臉更紅了,連耳根子都紅了起來。
這貨兒繼續恬不知恥的吹疼疼,吹了不過癮,還吧唧吧唧親了兩口,只差啃上去了。
“你干甚,丟開,快起來——”
不自覺中,聲音便變得嬌媚似一灘柔水。
駱懷遠自然發現了這種變化。
嘿嘿,不怕你硬是鋼,只要開竅了就成!
一個掙扎着想起來,一個裝死的不動彈,本就是極為尷尬的姿勢,蹭着蹭着就不對頭兒了。
嚴嫣發生對方的表情極為古怪,似痛楚又是愉悅,不由便推了他一把。
“你怎麼了?快點起來,再裝死我就生氣了!”
駱懷遠奮力的翻過身去,躺了一小會兒,才坐了起來。
“你下次要還敢這樣,我非、我非……”
他賊賊一笑,嘴裡卻可憐道:“這次純屬意外啊,嫣嫣你手打疼了沒,我這皮粗肉厚的!”
巴結的湊過來又想捧嚴嫣的手來看。
嚴嫣一把揮開他,揚眉冷眼:“你半夜跑來到底是幹什麼?”
他乾乾一笑,期期艾艾,“就是跟你說出宮那事兒啊。”
“現在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他一臉墨跡的樣子,似乎不想走。
“女兒家的閨房,男子是不能來的,尤其你居然敢夜探我閨房!”
“咱們不是快成親了嘛,我想你了,又怕你擔心我,就偷空跑過來跟你說聲。”
嚴嫣小臉一紅,“我才沒有擔心你!”
駱懷遠嘿嘿一笑,小聲咕噥:“我知道嫣嫣肯定擔心為夫的了,一定是這樣……”
在嚴嫣揚起拳頭之時,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下了床,動作極為敏捷,一點也不似平常的笨拙。
“那啥,嫣嫣,咱們上元節再見,到時候我來接你去賞花燈。”
說完,便開了一扇窗戶,笨拙的從窗戶上翻了出去,人出去后還極為體貼的將窗扇合上。
嚴嫣剛想下床,突然聽到依雲的腳步聲。
依雲披着薄襖,端了一盞燭台,走了進來。
“姑娘,你睡了嗎?”
“還沒。”
依雲哦了一聲,聽到衣衫窸窣聲響,又聽她疑惑的低聲幾句:“怎麼這窗扇居然沒閂上,奴婢記得之前有檢查過。”
嚴嫣僵了一下,道:“依雲,你來幫我將床鋪整理一下。”
丟下這句話,她便去內間凈室去了。
等出來后,依雲已經將床鋪規整得極為整齊。
依雲倒是有些驚訝這亂的程度,只是嚴嫣習武,說不定是習武之人力氣大,做噩夢之時夢見與人對打,才會是這般。
嚴嫣還有些緊張怕依雲看出端倪,沒想到對方自己給找到了解釋。
……
四皇子走後,小安子一直處於緊張擔憂的狀態中。
這慣喜歡作妖的殿下,居然跑去夜探人家姑娘的深閨。哪怕那是未來的皇子妃,也是不能如此的啊!只可惜小安子抗議聲太小,被駱懷遠自動給忽略了。
駱懷遠夾雜着一股寒氣從外面卷進來,小安子趕忙迎了上去。
“殿下你終於回來了——”
話音還未落下,見駱懷遠臉上有幾塊紅印,頓時轉為驚訝,“殿下,您被打了。可是被人抓了現行?我的天吶,這可怎生是好,沒讓人看見您的臉吧,這事若鬧出來可真是……”
駱懷遠一臉不耐煩,“你有完沒完!沒派你去唱大戲,真是有些屈才!你家主子我是那麽憋足的人,就被人抓了現行?你就不會給我念點好經?”
“可您的臉——”
“這是不小心碰紅的。”
按下不提。
次日小安子收拾駱懷遠的床鋪,居然又發生了可疑的物體。
他滿心擔憂,總這樣怎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