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2)

嚴茹出嫁的前幾日,便陸陸續續有各家親戚上門添妝。

薛氏娘家的哥嫂小姑子都來了,雖添妝的大多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但到底代表着一份心意。

嚴鳳也回府與嚴茹添了妝,添妝之後便匆匆離去了。

這幾年嚴鳳回威遠侯府甚少,除了老夫人病重那兩次回來過,其他時候再沒見過她。每次回來也是來去匆匆的,可能是陳家那邊拘得緊。

陳氏也帶着兩個女兒過來給嚴茹添妝了,一段時間不見,她臉色灰敗得嚇人,放下東西匆匆便走了。

老夫人因失了孫子,對陳氏恨得厲害,若不是現在折騰不動了,估計生吞了陳氏的心都有。三爺也不再見她,薛氏所預料的一一中了,現在三爺確實對翠姨娘頗多憐惜,即使日里不能歇在翠姨娘那處,也日日去看她。

陳氏因此鬧過幾次,均被三爺無視了。

沈奕瑤和嚴嫣也來給嚴茹添了妝,嚴嫣添的是一套赤金頭面,而沈奕瑤則是直接添了三千兩的銀票。她大抵也知曉大房的家底,之後還有嚴玲要出嫁,嚴茹壓箱底的銀子必然不會多,多壓點銀子,若以後真有個什麼事,手頭也能寬裕些。

薛氏不收,讓沈奕瑤將銀票拿回去,說已經幫他們許多,哪能還要銀子。沈奕瑤不理她,只說是給孩子的,推來推去,最後還是塞給了嚴茹。

薛氏感動不已,抹着眼淚對嚴茹說,讓她可記住這個二嬸,日後要好好報答。還說一家子里就這個二嬸還記着嚴茹。

這話是針對陳氏和老夫人說的,陳氏過來添妝也就給了支金簪子,掂在手裡輕得可憐。還有老夫人,一句話都無,仗着自己癱在榻上不能說話,就索性裝起糊塗來。

倒不是說貪她們那點東西,而是從這些就能看出其中的情分。

轉眼間便到了嚴茹出嫁的正日子。

這一日,威遠侯府非常熱鬧。

大爺嚴郅第一次嫁女兒,下了血本大擺排場,各式鞭炮炸了一日不歇,紅色的爆竹紙鋪滿了威遠侯府門前整條大街。

直到夜幕降臨,才回歸平靜。

薛氏送女兒上花轎之前哭了一場,花轎走後又哭了一場,哭得沈奕瑤都勸不住,還是嚴郅在前面送完客回來,才將她帶回大房的院子里。

次日,薛氏便收起滿臉感傷,積極開始張羅起來,因為明日就是嚴茹三朝回門的時日。

回門這日,嚴茹一身大紅撒花遍地金衣裙,梳着桃心髻,頭戴赤金累絲頭面。嚴茹歷來是個素凈的人,很少穿艷色,這一身新婦應有的打扮倒襯得她整個人突然就變了。

粉白芙蓉面,微微透着紅潤,眉眼之間帶了一絲掩蓋不住的嬌羞,一看就在這兩日在夫家過得不錯。跟在斯文俊秀的梁啟凡身側,倒是一對璧人。

薛氏早就打扮得體在堂中候着了,見得一對璧人走來。還未等嚴茹拜下,便起身將她扶住,眼圈也紅了起來,望着女兒怎麼也看不夠。

嚴郅在一旁對梁啟凡打哈哈似的笑了笑,“你岳母她記掛女兒,倒讓賢婿見笑了。讓她們婦人在一起說會兒話,咱們男人去一旁聊咱們的。”

梁啟凡拱手應道,便隨着岳父去了。

嚴嫣和嚴玲避在次間,此時也紛紛走出來。

嚴玲拉着嚴茹上下打量了一番,總覺着她似乎哪兒不同了,可若是讓她說哪兒不同,也說不出。

嚴茹被她看得難掩羞澀,嗔道:“你看甚?用這麼嚇人的樣子看人!”

嚴玲俏皮一笑,眨眨大眼:“我在看大姐似乎漂亮了不少,可是用了什麼秘方?”

這‘秘方’一說,是嚴茹三個鬧出來的樂子。嚴茹羨慕嚴嫣皮膚白,嚴嫣便將自己用的護膚方子給她抄了幾個。嚴茹因此就上心了,日日帶着身邊丫頭搗鼓這些,用幾日便拉着嚴玲問怎麼樣怎麼樣。之後次數多了,嚴玲只要見嚴茹一找她,便總是開玩笑道是不是今日又用了什麼秘方。

嚴茹聽了此言,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嚴嫣在一旁笑道:“行了,你就別開大姐玩笑了。大姐今日回門,大伯母還等着與她說話呢!”

這話自然是小聲說的,不過那邊薛氏確實翹首以盼。

雖然見女兒氣色不錯,看着不像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但總要問問才能安心。

三人又說了兩句,嚴茹便和薛氏進內室去了。

薛氏拉着女兒,去了炕上坐下,急急問道:“女婿待你可好?”

嚴茹垂着紅臉蛋,點了點頭。

見此,薛氏的心放了一大半。

“我之前就問過了,女婿學問不錯,喜愛舞文弄墨,與你應該有話說。你要記住,夫妻之間的情分就是處出來的,多找些與他相同的話題,兩人自然感情就處出來了。”

這兩日初為人婦的生活,也讓嚴茹明白娘親給她找的這門親事,其中費了多少心思。

梁啟凡為人文雅,知書達理,對她也十分體貼入微,兩人興趣相同,這兩日總是說不完的話。婆婆是個慈祥的,並不在她面前擺婆婆的架子。小姑是個內向的小姑娘,為人柔順、少言,對她也甚是恭敬。

婚後的生活好得簡直不敢讓嚴茹想象。此時看着滿心擔憂自己的娘,她不禁眼圈一紅。

“娘,女兒很好,夫君他待我好,公公不管后宅之事,婆婆和小姑都挺好的。”

薛氏欣慰的拍拍她的手,“好就好,你好娘就放心了。”

頓了頓,她又道:“女婿身邊可是有房裡人?姿色如何?對你可是恭敬?女婿對她如何?”做娘的總是操不完的心。

嚴茹抿了抿粉唇:“夫君有一個通房,是從小服侍他長大的。對我很恭敬,您也知道這初嫁過去,女兒也不好過多詢問這種事情,不過看夫君的樣子,似乎對她並不上心。婆婆也對我說過,在我沒生下嫡子之前,那通房是一直喝避子湯的。”

薛氏點點頭,“這樣也算不錯了,要知道大戶人家的子弟,沒有哪個成親之前房裡是沒人的。你丈夫護着你,婆婆向著你就不怕,你且不管她,只要她不作妖便什麼都不用做。你站着正妻的名分,再怎麼她也是越不過你的。梁家的家風不錯,是不會出什麼寵妻滅妾之事。你要記住,你的天你的地是你的丈夫,只要籠絡住他,其他一切妖魔鬼怪都不用怕。好好的侍候丈夫,孝敬公婆,對小姑和善體貼,人人心裡都有一本帳,自然不會虧待你。”

嚴茹茫然的點點頭,摸了摸手腕上的鐲子。

薛氏看着女兒,心裡想着當年還在襁褓中一點點的小人兒,如今居然嫁人了,又是一陣傷感上心頭。

“你嫁人了,以後處事想法俱與在家裡不同,行事戒驕戒躁,有什麼事情拿不定主意的,就與女婿商量,或者回家找娘商量也可。府里雖頂了一塊兒威遠侯府的牌子,卻是沒甚大用的,你爹官職低微,也頂不了什麼事。你以後要記住,多與你二嬸那邊走動,多與三姑娘走動,你二嬸身後是鎮國公府,你三妹日後是皇子妃,以後若真有個什麼事,左不過她們也是能給你撐腰的。人的情分啊,都是走出來的,你沒有,便要用心去經營。”

母女兩人說了良久良久,直到有丫鬟來報宴已擺好,才出了去。

嚴茹夫婦在威遠侯府呆了整整一日,直到近黃昏的時候,才坐車回梁府。

***

嚴嫣的婚期與嚴茹只差一個月,忙完了嚴茹的事,府里又開始忙嚴嫣的婚事。

皇子妃出嫁自然不同尋常。

因為今時不同往日,沈奕瑤也沒和人墨跡,提前就自己掏了腰包將錦瑟院、凝香閣以及前院待客迎賓的地方乃至威遠侯府大門通通修繕了一番。

管事有沒有報去嚴霆那裡,沈奕瑤不知道,反正嚴霆沒有出來阻止。

到處張燈結綵,粉飾一新,沿道的花草樹木盆栽俱是換了一茬。府上沒有的,沈奕瑤便從自己莊子上調來,再不行就拿錢出去買。

嫁女兒就這麼一次,沈奕瑤這回也是下了血本兒。

不提這邊,另一邊駱懷遠那裡,事務也頗多繁瑣,沒少鬧出糾葛。

按制,皇子未加冠之前均是住在宮裡,大婚自然也是在宮中。可這四皇子不與旁人一樣,早早就被陛下扔出宮,那麽這婚事到底該如何辦呢,又是一項需要頭疼之事。

禮部的人去奏請了熙帝,熙帝也懶得費心,吩咐禮部是時鳳轎就直接擡去四皇子府吧,反正四皇子已經開府了,何必再到宮裡折騰一遭。

禮部領了命,去與四皇子府上的人協調,話剛傳到駱懷遠耳里,他頓時不幹了。也不與禮部人多說,直接進宮去求見熙帝。

熙帝本是不欲見他,他死賴着不走,只好將他招了進去。

一進去,駱懷遠就哭開了。

是真哭,哭得眼淚鼻涕直流,偌大一個人,就那麽不顧形象的撲上去,抱着熙帝的大腿哭了起來。

哭自己蠢笨,哭自己從小就胖,不得熙帝喜愛,哭自己可憐,一點點兒大(明明是那麽大一隻)就被仍出了宮,哭自己好不容易娶個漂亮媳婦兒,還不受人待見……

一邊哭,一邊往熙帝龍袍上抹鼻涕,可把熙帝給噁心翻了。

想掙,掙不脫,不掙吧,熙帝哪裡見過如此邋遢之人。

駱懷遠確實說得可憐,也挺有道理的。

沒道理太子妃是從宮門擡進宮裡的,二皇子妃也是從宮門擡進宮裡的(二皇子年紀太大,早在兩月之前便大婚了),輪到他的時候,他就要和自己媳婦被扔在旮旯里,就算是區別待遇也不是這麼區別待遇法。

駱懷遠當然不可能說的如此直白,但比直白更惹人發笑。

他就是一個勁兒盯着二皇子妃是如何排場擡進來的,顛過來倒過去的說,熙帝又怎麼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喲,這憨小子也懂得為自己媳婦長臉了!

想着之前這個兒子還未訂婚之時,日日去內務府盯彩禮的事,熙帝就一陣一陣腦袋疼。

以前還覺得這小子有幾分小聰明,怎麼越長越大越胖,人也越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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