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傳得沸沸揚揚之時,嚴嫣和駱懷遠正縮在閑雲殿過自己的小日子。
年節之時,宮裡筵宴甚多,作為皇子與皇子妃的嚴嫣和駱懷遠幾乎都必須到場。參加的次數多了,嚴嫣也有了經驗,不再像往日那樣從頭坐到尾,而是也學會了偶爾趁人不注意出去透透氣,畢竟這種歡慶筵宴持續的時間都是比較長的,並且着實沒趣。
空氣中蘊含著濕潤的冰冷,每呼吸一口便讓人感覺由衷的神清氣爽。嚴嫣估摸差不多是時候了,便從後門往裡面走去。行走之間碰見來來往往的宮人,別人也只當四皇子妃是去更衣。
回到自己的席位坐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旁的盧秀玲瞄了嚴嫣一眼,並沒有理會她。
今日是琉球、高麗等國在京中的最後一日,因此熙帝大擺筵宴歡送他們。地點位置乃至場景與初一那日一樣,只是再沒有中間搗亂的扶桑人。
嚴嫣覺得非常無聊,便百無聊賴端着桌上的酒杯啜着。這酒是專門與婦人準備的,酸酸甜甜,甚是可口,嚴嫣不知覺便喝完了一壺。
在她身後服侍的宮人見酒壺裡的酒沒了,便從端着托盤而來的宮人手裡又拿了一壺,與她斟滿。
場中是一隊宮伶隨着絲竹奏樂偏偏起舞,這種舞初始看起來確實好看,但是看多了就會覺得見怪不怪。嚴嫣曾研究過,她們換來換去好像就只會那麽幾支舞,並且動作大同小異。胳膊和腰肢俱是軟綿綿的,一點勁道都沒有,嚴嫣倒情願有人上來表演一段劍舞。
不知是喝多了還是怎的,嚴嫣感覺自己有些熱,心口也有些悶,她不禁的拿手扇了一下風。身後與她斟酒的那宮人沒有防備,被她突揚起的胳膊撞掉了手中的酒壺。
“四皇子妃娘娘,奴婢不是有意的。”
那宮人慌忙拿着帕子與嚴嫣擦拭,只可惜酒很快便浸入了進去,留下一團玫紅色的印子。
“無事。”
嚴嫣揮揮手,並沒有責怪於她。
上首處的皇后似乎看到了這邊的動靜,與身邊宮人低語了兩句。
湘平走了過來,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宮人小聲將事情說了一遍,嚴嫣替她解釋道:“與她無關,是本宮不小心撞到了她。”
“以後要注意,還不趕快謝謝四皇子妃娘娘寬容大度。”
“謝過娘娘。”
湘平又道:“四皇子妃娘娘,這天氣寒冷,可不能穿着沾了酒水的衣裳,若不然奴婢讓這丫頭帶着您去換一身。”
嚴嫣想了想也是,這種場合還是要注意一些儀容的好,便站起了身。
集英殿後面有幾間宮室,俱是準備給筵宴中有醉酒之人稍作歇息的。那宮人領着嚴嫣離開側殿,兩人順着廊道往後行去。
半途中碰到一名太監,那太監三十左右的年紀,面白無須,眼角微微有些笑紋。見着嚴嫣,他似乎有些驚訝,望了兩人一眼,便垂首束手貼牆而立。待兩人行過之後,他擡頭望着兩人的背影。
到得一間無人宮室,那宮人反手閂上門,便上前服侍着嚴嫣將冠服外面那層脫了下來。
這個宮人可能是以往沒有服侍人的經驗,衣裳脫了下來,她才想起沒有備用衣裳可換,頓時窘得面紅耳赤,期期艾艾對嚴嫣道:“四皇子妃娘娘,都怪奴婢所想不周。”
嚴嫣見這宮人十三四歲的年紀,圓圓的臉稚氣未脫,她本就不是一個苛刻之人,哪裡會責怪於她。
“本宮的貼身宮人依夢在側門那處候着,你去與她說了,讓她趕回閑雲殿再拿一件過來。”
宮人滿臉欣喜,忙匆匆告罪下去了。
嚴嫣並沒有發現,剛才脫下外衫之時,她腰間的環佩也是取下了的,而那枚環佩並沒有隨着衣裳放在一旁桌子上,而是被這名宮人偷偷順走了。
那宮人走後,嚴嫣見一旁有一軟榻,便去了軟榻上坐下。坐了一會兒,她覺得很熱,心裡躁得厲害。嚴嫣想着可能是酒勁上來了,暗暗埋怨自己剛才不該因為那酒爽口便多喝了幾杯。
想喝水,卻發現壺中沒水,只能又回到軟榻處,昏昏沉沉的歪在那裡。
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個太監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他在屋中立定,抽了抽鼻子,眼神移到室中一角處的熏爐。再去看嚴嫣,面色酡紅,神智似乎不清,不禁暗罵了一句。
也來不及多想,他上前扶起軟榻上的人,匆匆忙忙便離開了。
***
駱懷遠正百無聊賴坐在席上,眼神獃獃的看着場中鶯歌燕舞。
身旁擠過來一人,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他側首望了去,發現居然是老五身邊那個首領太監。那人對他做了一個眼色,便轉身離開了。駱懷遠想了想,見四周無人注意他,便跟着出去了。
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福順簡單扼要的講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奴才估摸着可能是有詐,為了以防萬一,便將四皇子妃扶去了另外一處宮室,剩下之事還需四皇子斟酌。”
駱懷遠大驚失色,又琢磨不透這太監為何要幫他,只是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福順哂然一笑:“那日多謝四皇子妃與我家殿下解圍!”
所以好人也是有好報的?
頓了頓,福順怕這四皇子不解,又道:“那日太子當眾失儀,皇后因此在陛下跟前吃了掛落,定然會不忿想着從許貴妃一系身上報回來。奴才估摸着,也許不多時二皇子或者三皇子便會被人引去,所以四皇子殿下還是早作打算的好。”
駱懷遠也是明白這其中的意思,倒也不再疑他,拱拱手便匆匆離去了。
去了福順說的那間宮室,門口站着一個小太監,見了是他也沒有阻攔,待駱懷遠進去以後,那小太監便一溜煙的跑了。
駱懷遠進去后,果然看見自己心肝寶貝躺在榻上,衣衫俱亂,紅艷艷的大紅色肚兜露在外面,雙處高聳若隱若現,着實誘人。
他咽了一口唾沫,心裡暗叫了一聲姑奶奶,便上前去給她整理衣裳。哪知他往上提,她往下拽,駱懷遠累了一頭汗,都沒能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反而呼吸急促,感覺自己就快把持不住了。
“我的姑奶奶,若是平時,哥哥自然巴不得你如此,可這會兒是非常時期,你乖乖的別鬧,咱們回去后,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
嚴嫣鼻子里哼哼唧唧的,迷瞪着眼只曉得熱要脫衣裳,哪裡聽得到有人與自己說話。
“我c你麻辣隔壁,蕭皇后。你個老娘們給老子等着,此仇不報,爺爺我從今以後跟你姓。”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小小的聲音,叫着殿下。
駱懷遠定神一聽,似乎是小安子的聲音,便忙去開了門。
“你怎麼來了?”
小安子一臉驚疑,“五殿下身旁那個福公公,說殿下您讓奴才來這裡找您,難道殿下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他騙我?”
駱懷遠已經無力吐槽自己貼身的太監,為毛沒有人家那個那麽厲害了,他附在小安子耳邊交代了幾句。
小安子臉色驚疑不定,倒也沒有多言,便匆匆離去了。
駱懷遠迴轉過來,就看見榻上多了一個玉/體橫陳的美人。玉體之上一絲/不掛,通體雪白晶瑩,粉圓高聳,一件紅色肚兜歪歪斜斜的橫搭在上面。
他感覺心中一跳,又是歡喜又是無奈的上前了。剛坐定,人就纏了上來,炙熱的鼻息噴撒在他耳旁,玉手拉拽着他的衣裳。
“小胖,我好難受……”
“乖乖,我也難受!”駱懷遠哭喪着臉,抱着她,“可這會兒不行,你聽話啊!”
“小胖,我難受,你摸摸我……”
“乖,我摸,我摸,你別亂動……”
***
盧秀玲心中一跳,不敢置信的小聲道:“你說什麼?”
立在他身側的太監又附在她耳邊說了一遍。
她面色一喜,心緒複雜。
她偷眼瞧了一眼坐在上處的蕭皇后,見她正斜着身子與人說話,便悄悄站起來走了。
一路跟着那太監往後殿行去,來到一間宮室,入了內里,裡面空無一人。
“你不說二殿下在此處等着我嗎?”盧秀玲疑惑道.
她正欲轉頭,突然後腦勺一痛,頓時眼前一黑。
這時,小安子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與那太監兩人合夥一起將盧秀玲拖到床榻處。先剝下她身上的皇子妃冠服,然後將她綁了手腳堵了嘴塞到床榻下面。
床榻之上赫然還有一名女子,做宮人打扮,若是嚴嫣在此就能認出這名宮人就是剛才領她過來那名小宮人。
兩人匆忙將宮人的外衣脫下,將盧秀玲的冠服與她穿上,替她帶好金冠后,將她面朝里放在床榻之上。
之後將雜亂收拾整齊,將室角熏爐中的熏香重又點上,將屋內的燭火吹熄只留一盞,兩人便闔上門退去了。
……
當二皇子手捏着那枚佩環踏入此間宮室,看到的就是一副這樣的情形。
一個美人以側卧的姿勢躺在榻上,榻前的地上整齊的放着一雙繡鞋。鞋尖綴着一個東珠,耀眼生輝。
二皇子欲言又止,倒也沒有生疑,因為這一身皇子妃冠服便說明此人的身份。
想着剛才那名太監與他說的那些話,二皇子心中即得意又激動。
“可是你命人來尋我來?也是,四皇弟那人膽小如鼠又痴肥如豬,你嫁給他心中不樂意,也是應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