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定下,一切便好辦了。
沈奕瑤雖是有些不愉兒子挑了個門戶不顯的女子,但人是女兒和兒子親自選的,她自然不會多言,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將自己意願強加在他人頭上的人。
一切皆按着禮俗走,隔了一日,嚴家所請的官媒便上門了。
先是納彩、問名、納吉,之後便是納徵,也就是俗稱的下聘了。
下聘這一日,韓家所住這處衚衕分外熱鬧,紅色的鞭紙灑滿了整個衚衕,一擡擡的聘禮擡進韓家的大門,聲勢極為浩大。
韓家所住的這處衚衕大多都是小官之家,俱為一些六七品的小官員,見韓家今日有喜,不免有人上前問上兩句,自然也就知曉與韓家結親的是哪家了。俱是紛紛道喜,連道韓家的大姑娘是個有福氣的人。
可不是嗎,能攀上鎮國公和雲王,以後這韓郎中可不是平步青雲不在話下!
眼紅的人不在少數,這韓家的大姑娘在附近這一片也算是個頗有名聲之人,俱因她那不嫁納妾之人的豪言。平日里雖礙着顏面,大家並不好當面議論,但私下裡笑話韓姝的人俱是不少,心想這韓家的大姑娘要成個嫁不出的老姑婆了,哪知居然攀上這麼好一門親事。
附近住家的一些太太和夫人們,紛紛上門來與韓母套近乎。韓母是個老實人,一來二去便被套了個清楚。大家這才知道原來韓家人竟是真沒有什麼其他的世家親戚,完全是偶然才會與那嚴家結了親。不得不讓人嘆道,這命之一事實在鬼魅難測,只能說韓家祖墳上冒了青煙。
下了聘,接下來就是商討成婚之日了。
因為兩邊年紀俱是不小了,便商議在年前將婚成了,日子定在十一月十八。
男方這邊倒沒什麼,有鎮國公府和雲王府及齊府幫襯,趕在婚期之前怎麼也能布置好,女方那邊卻是有些趕了。不過幸好的是,韓家那邊從小便與韓姝攢了嫁妝,這麼多年來也攢下了不少。再加上嚴家這邊擡過去的聘禮,也是一副極為體面的嫁妝。就是想趕在婚期之前做一套傢具出來,卻是恐怕有些趕不及了。
提起這做傢具,一般人家嫁女兒會在訂婚之後,便安排人去男方新房那邊量了尺寸開始準備做傢具。有些講究的人家甚至會提前收羅名貴的木料,因為京中這裡並不出產這些,上好的木料也不是隨時都有的,需得提前去南方之地收羅訂購。
韓家並沒有提前準備這些,一來是家境不允許,二來按着他們的身份,女兒並不會高嫁,着實也用不上名貴的木料,他們原本只打算是時在傢具鋪子里定上一套便罷了。
哪知和嚴家結了親,男方家世那麽顯赫,下聘之時的大手筆,直至至今還讓韓母嘆為觀止。他們一起先的打算,此時似乎就有些拿不出手了,尤其時間如此趕,這可怎生是好?
韓父韓母急得都快火燒房子了。
此事讓嚴嫣得知,便大包大攬應承了下來。
像這種事對於韓家來說是件難事,對於嚴嫣他們來說卻不難。鎮國公府雲王府俱是鐘鳴鼎食之家,像木料此類之物,那是不要太多,俱是庫房裡必備之物。而嚴嫣這邊,近幾年也沒少給妞妞攢嫁妝,平時碰見些好木料,俱都收羅了上來,均一些給韓家並不是難事。至於時間緊迫,那就更不是難事了,多找些工匠便是。
嚴嫣是嚴陌的長姐,長姐如母,便藉著嚴家的名頭命人送了一批木料去了韓家那邊,甚至連工匠也幫其找好了。
韓家人又驚又喜,倒沒想到時嚴嫣的手筆,只當未來姑爺對女兒上心,幫家裡解了大難題。韓家人自是覺得連傢具都讓男方安排是有些不好的,可韓家能力只有如此,又不想掃了女兒婚事的興頭,考慮了一日,還是接受了下來。
之後韓父親自上門與嚴陌商談此事,將自家的謝意與慚愧之意表示了一番。韓母那邊心中不安,不時讓兒子給嚴府嚴陌那裡送些吃食衣裳等物,以表示韓家的心意,就暫不言表。
嚴嫣對韓家人的表現也是看在眼裡,心正而不迂腐,一家人品行都挺不錯。有這樣一家人作為岳家,想必阿陌以後的日子定然會和和樂樂。
嚴陌還是未來岳父上門,才知曉阿姐幫他做了什麼。
他甫入翰林院,一切都需從頭開始,尤其近多年少在京城出現,早年的友人卻是剩了沒幾個。一面讀書修學,一面努力吸收各項政治知識,閑暇之餘還要結交秉性相仿的友人,可謂是忙碌至極。
韓父是個實誠人,可能工部與六部其他衙門不同,主管營造、水利、屯田等事,下面許多小官員俱是技術型實幹派,卻是不善於阿諛奉承。工部的官員走出去便比六部其他衙門的官員,要顯得老實木訥一些,而韓父又是其中的典範。
他並不太會說些什麼場面話,只是非常誠懇的將嚴家的解難之舉講訴了一番,並表示了自家謝意。嚴陌一聽此言,便知曉是阿姐在背後幫他了,既然打得是他的名號,他自是不會拆穿。說了一番以後就是一家人,互幫互助是理所當然之言,將韓父安撫好並送走了。
一切都進入正軌,只待婚期的到來。忙完了小弟的事,嚴嫣轉過頭將心思放在駱懷遠身上。
經過這近一年多督促駱懷遠減重,嚴嫣也差不多看清楚男人的態度了。
他其實心裡清楚減重是對自己好的,但就是人懶沒毅力,自己都不上心,旁人再着急也是無用。
兩人成親年數不少,對彼此的秉性也甚為了解,眼看強壓無用,嚴嫣決定換一種方式。
駱懷遠晚上歸來,剛踏入內室,便感覺出異樣。
卧房之中燈光並不明亮,只燃了兩盞邊角處的燈盞,整個屋裡都籠罩在一層暈黃之中,仿若是罩了一層薄薄的金紗。下人一個也無,床柱子上懸挂的薄紗半遮半掩的垂了下來,似乎有人在裡頭酣睡。
媳婦這是歇了?
嚴嫣平時不會歇得如此早,見此異樣,駱懷遠不免有些憂心,便往床榻處去了。到了近前,掀起薄紗,便是一幅讓其為之呼吸一緊的畫面呈現在他眼前。
嚴嫣側躺在豆青色的絲綢紗褥之上,背部半裸,濃密烏黑微微帶了些弧度的長發撒在背上以及床榻之上,她頸部系了根細細的帶子,還有另一條同色的細帶鬆鬆的環在其纖細的腰肢上。下身是一條薄綢的紗褲,嫣紅色的,由於極薄,顯得腿部曲線畢露。
從玉頸到薄挺的玉肩,再到深深下陷的側腰窩,然後是徒然高挺的臀部,纖穠合度的修長美腿,美得讓人驚心動魄。
駱懷遠不由自主摸了下鼻子,嘴裡咕噥着‘也不怕冷,來,為夫給你暖暖’,便三下五去二褪了外衫踢了靴子跳上床來,動作敏捷的完全不符合他的體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