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福生站在馬車踏板上,笑眯眯地抄着手看下面老夫人的狼狽相。

這老婆子不是個好東西,吃相還難看。

福生原本想着,堂堂的長陽侯府,不至於如此,真不至於,沒想到堂堂侯府太夫人竟親自來了。

從昨天到今天宅子里的動靜,福生自然也沒錯過,還抽空就把這事轉述給了魏王,聽說沒為難上小王妃,福生還覺得這老婆子挺識趣,沒想到臨走時,竟眼瞎冒犯到主子頭上,福生會輕鬆放過她才有鬼。

“太夫人這是做什麼?您一把年紀了,可莫折煞了咱家。”嘴裡這麼說,福生卻一點也沒下來想扶一把的意思。

老夫人這時反應過來,可丑已經出了。

她本是腿軟,沒撐住往下滑,偏偏流珠太忠心去拉她,結果就成了她跪坐在自己腿上。

可外人不這麼看啊,老夫人穿着裙子,裙子掩蓋了腿,在外人眼裡就成了老夫人害怕自己先跪下了。

本來按理說,老夫人跪魏王其實也不是不能跪,可她上了年紀,又是一品誥命,哪怕見了皇子親王,仗着年紀不跪也不是不行。

萬萬沒想到人老體衰,她這一把年紀了,還出這麼個丑。若跪的是魏王也就罷,偏偏魏王還沒見到,竟跪了個閹人!

一時間,老夫人眼皮臉頰連連抽搐,老臉脹成了豬肝色。

不過她還知道車裡有人,而福生不能得罪,索性咬牙對車裡喊道:“老婦豬油蒙了心,竟不知魏王殿下在此,言語無狀,衝撞了殿下,老婦罪該萬死。”

她這是想對自己出醜找補,我跪的是魏王,不是閹人。

福生本想這老婆子多跳囂會兒,他也好藉機教訓教訓對方,誰知郿老夫人直接沖主子喊話了,他倒不好再越俎代庖。

馬車的車簾被拉了開。

魏王穿一件墨色銀絲的暗紋錦袍,束着赤金髮冠。

他有一張很俊美的臉,就是氣質太過冷峻,沖淡了五官精緻帶來的俊秀感,反而雜糅成了富有男子氣概的英俊和威嚴。

到底是皇子,簡簡單單一件黑袍便讓他穿得尊貴無比,此時目光移過來,眼神冷淡又不失銳利,讓人望而生畏。

無雙遠遠瞧着,只覺得魏王看着好生威嚴,不愧是未來的干武帝。她是不會把魏王和紀昜弄混淆的,兩人的氣質截然不同,紀昜可沒有這麼威嚴和貴氣。

正當她看得饒有興味,突然一道目光掃過來,無雙下意識縮頭,把自己藏在門后。

另一邊——

“下次勿要再犯。”魏王淡淡道,“長陽侯府居於京城,平時還是要謹言慎行,免得墜了侯府名聲。”

這話有些重了,這是在說老夫人不夠謹言慎行,有失體統,丟人現眼?

老夫人低着頭,咬着牙:“老婦謹記。”

……

馬車動了,一行人很快就離開了這裡。

直到對方走遠了,才有人敢動。

流珠去扶老夫人時,她還委頓在地,卻十分暴躁,一張老臉扭曲得可怕,眼中充斥着火光。

她撐着流珠的手站了起來,環視四周低着頭的下人們。

沒人敢說話,都知道這種時候說話,明擺着是衝上去給老夫人撒氣用的。

郿無暇徑自出着神,眼中還閃爍着驚艷的光芒。她沒想到名聲那麽差的魏王,竟長得這樣。

至於無雙,一直隱在門后,此時依舊在門后,不在老夫人視線範圍內。

老夫人找不到撒氣的對象,又不敢大庭廣眾之下胡說什麼,只能氣匆匆地一路往院子里去了。

別人走,無雙也就跟在人群里走,此時她還在想魏王看過來的那一眼,她總覺得那一眼是在看她?

老夫人回去后,狠狠地發了頓脾氣。

不光錢四遭了殃,連流珠都被遷怒了,據說是因為她扶郿老夫人那一下,致使老夫人當眾出了丑。

當然,這是小紅和梅芳猜測的,說閑話時告訴了無雙。

鬧了這麼一場事,搜檢自然無疾而終。

老夫人發了這麼大的脾氣,下面人也都噤若寒蟬,倒是無雙沒被牽連,她‘被勸’多在屋裡養病,自然外面的一切都跟她沒什麼關係。

當天下午,老夫人病了。

倒不是什麼大病,就是頭暈目眩,再加上腸胃不適。

等了一日,老夫人非但不見好,反而更嚴重了,嘴上又燎了一圈火泡,這裡沒醫沒藥,於是一行人只能收拾收拾打道回府。

回去時,無雙把梅芳也帶了上。

也是湊巧,本來無雙還在想怎麼把梅芳弄到身邊,哪知那趟白露被問完話,回去后就病了。

她是丫鬟,病了自然不能侍候人,無雙就身邊就她一個丫鬟。至於小紅,她是粗使丫頭,按照侯府的規矩,粗使丫頭是不能充作丫鬟使的。

無雙就藉機跟郿無暇說梅芳這鄉下丫頭侍候了她幾日,雖是個結巴,但用的還算順手,不如先拿來湊數。

後來老夫人病了,一行人要離開莊子,無雙自然也就把梅芳夾帶了上。

至於白露?

來時她與無雙同乘一車,趾高氣揚,回去時卻蓬頭垢面臉色蒼白,宛如蔫雞似的跟數個丫鬟婆子擠在一個車上,承受着顛簸和氣味難聞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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