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聽說口脂能這麼稱呼的。(1 / 2)

據說這種口脂一套中有五個色,若是買一套,一百兩紋銀,可若是單買,則是二十五兩一支。

價錢是貴了些,可架不住人人都在說,再加上之後一些夫人太太們外出交際,總是能見到有人獻寶似的拿出那傳說中的口脂給人瞧。那精緻的外形,那引人心癢色澤,真是怎麼看怎麼喜歡。哪家缺這點兒銀子啊,自然忙命下人買去。

可惜沒有了,據說等下一批到貨,估計得一個月以後。

對此,各家夫人太太們的反應是三申五令讓下人跟鋪子的老闆說,貨到后務必留一套,不然看着辦。

能說出這種話的,哪家都不是一個賣脂粉的鋪子可以得罪的,只能趕緊給啟明商行遞話,讓有多少送多少來,現結,不欠賬。

啟明商行這邊是加班加點,作坊的燭火一夜到天亮不熄,除了四喜和吳把總他們這些出海的,所有人都在作坊里。幸好秦明月這邊早有準備,做口脂的原材料和模具都提前備齊了,就是因為人手嚴重不夠,大家都累得不輕。

連着忙了幾天下來,秦明月幫着打下手都累得不行,更不用說薛媽媽和香巧幾個了,秦明月不得不將買人回來幫手提上日程。說是這麼說,什麼都東西都得一步一步來,即使這會兒買了人,一時半會也用不了,現如今只能這麼先頂着。

唯一值得讓人欣喜的是,大量的銀子源源不絕往此處流入。因為東西緊俏,所有地方都是現結貨款,東西送過去,就能拿着銀子回來。現如今銀子對秦明月來說就是幾個數字,她聽富貴報上來,也就是麻木地點點頭。

這期間,蘇金牙那邊也來傳話了。

買船的事已辦好,就等拿着銀子去接船。

秦明月忙給祁煊那邊遞了話,祁煊的回復是按兵不動,於是秦明月也不做其他,讓富貴拿着銀子就把船買了回來。

自此,啟明商行終於從一艘船,變成了三艘。

值得一提的是,啟明商行的香膏、花露及口脂在琉球遭到了冷遇。

即使四喜一再跟人保證,絕不會發生之前那樣運回去壞掉的事,也沒幾個夷人相信。他們更多的覺得漢人是在騙他們。在夷人們眼裡,大昌的商人都是狡詐的,他們沒少有人在生意中吃虧上當,自然不敢輕易相信。

四喜愁得頭髮都快白了,只差沒哭爺爺求奶奶,那些夷人們對還是他直搖頭。對比富貴那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而他這邊卻絲毫沒有進展,他覺得自己都沒臉見王妃了。

對此,秦明月有些意外,但並不吃驚。

她給四喜出主意:“找幾個信譽不錯的洋商,讓他們把東西運回去,賣掉后再結貨款。”

四喜十分吃驚:“王妃,這可不成,若是他們賴着不給怎麼辦?再說了,這山高路遙,真賴着不給,咱們也沒處找他們。”

“有沒有聽過這麼一句話,捨不得鞋子套不住狼?這些東西若是按成本價來算,其實也沒多少銀子。但如果好賣,他們肯定是會再來找咱們的。”

四喜斟酌了又斟酌,才點點頭。

王妃的意思他懂,其實別說王妃,他也對商行的東西也很有自信,若不是有自信,也不會如此氣餒,埋怨自己不中用了。

“記得跟他們簽上文書,價格定高些,就口脂按五十兩紋銀一支,香膏和香露按二十來算。若是東西變質,或是賣不出去,分文不要,那些瓷器全部白送給他們。若是能賣掉,必須按照事先的定價履行付款。”

對做生意還要簽文書這件事,如今四喜已經不感到吃驚了。那些洋人們就喜歡弄這些虛套,但為了和洋人做生意,他也簽過不少文書。而讓他詫異的是,王妃不是洋人,卻也聽信這套,還說什麼契約精神。

契約精神是什麼,四喜並不懂,不過他知道聽王妃的准沒錯。

事情定下,四喜就下去辦了,而秦明月又投身在忙碌之中。

濠鏡蕃司衙門被海盜衝擊以及沿海被海盜肆掠之事,當初在朝堂上是鬧得沸沸揚揚,不過是轉過年的功夫,所有人都似乎遺忘了。

還是惠帝因念起安郡王突然想起這事,問了一句,下面一眾朝臣面面相覷。

連平日里最是喜歡上躥下跳的御史們都集體失了聲,惠帝坐在上面惱了。

“命人去問問安郡王,朕派給他的差事到底怎麼在辦,為何到了現在,福建那邊也沒捷報傳來!”

這不過是早朝的一個小插曲,可等朝廷派來的欽差到了福建,卻引起一陣人仰馬翻。

且不提這些,等提督署的人找到祁煊,他在迎春樓喝得是淋漓大醉,人到了提督署,都還有些不清楚。

“到底是誰來了?還有濠鏡的事不是董總兵正在張羅?”

董文成站在一旁,笑得有些尷尬:“提督大人不發話,下官也不敢隨意處置。”

祁煊一拍腦門子,“這茬本督倒是給忘了,既然如此董總兵,一切可是準備就緒?”

聽見這麼問,董文成有些懵了,不知這安郡王到底是真醉了,還是假醉了。明明之前與他解說再三,濠鏡那邊的夷人不能動,一動就要動大幹系。他也應聲說知曉了,再未提此事,怎麼臨到頭卻當著欽差說這種話。

可宮裡派來的蘇公公還站在一旁,他也顧不得多想,只當是安郡王為了在欽差面前遮掩,才故意做戲,便順着話音道:“一切就緒,只等提督下命。”

經過這一會兒,祁煊的酒也醒了,這才看清來人是誰。

他笑着拱手對一旁身穿暗青色繡花紋團領衫,手抱浮塵的蘇公公道:“沒想到這次是您來了,可見是皇伯父還念着本王。”

蘇公公低眉順眼的,一改之前剛到提督署時的倨傲:“陛下一直念叨着郡王,年節時還提了一句,說郡王在福建這邊受苦了。”

“可不當如此說,為皇伯父分憂,乃是責無旁貸之事。就是這,怎麼說吧……”祁煊面上有些赧然之色,欲言又止,大抵是想解釋為何這青天白日,自己不在提督署,還喝得大醉淋漓讓對方給撞見。

蘇公公也是人精,見此忙道:“郡王辛苦了,奴才這趟來不過是替陛下探望探望您的。”

祁煊瞭然地點點頭,面上帶着顯而易見的感謝之色。

既然蘇公公這麼說了,也就是代表回去該提的提,不該提的一概不會提。至於什麼不該提,大家都懂的。

他親切地走上前,扶着蘇公公手肘:“既然你來了,本王不招待你有些說不過去,咱們先去吃酒。待董總兵這邊準備停當,咱們一同出海,讓蘇公公見識見識我大昌水師的威風。”

“這……”蘇公公猶豫一下,這才拱手笑道:“那洒家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董文成面色錯愕,可這會兒才沒人理他,祁煊已經拉着蘇公公往裡面去了,留下他面色沉凝地站着沒動。

見人走了,他身邊一個穿着盔甲的大漢抱怨道:“提督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這都後半晌了,這是打算讓大伙兒連夜出海?不過就是來了個欽差……”

這話換來劈臉就是一巴掌,董文成乃軍旅出身,身上也是有功夫的。這麼一巴掌下去,當即打得這人嘴角沁出一絲血跡,臉頰也紅腫起來。

董文成面色十分難看:“我看你是舒坦日子過多了,嘴上記不得把門。他是提督,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輪得到你抱怨?!”

劉副將覺得很冤枉,他不也是見總兵臉色難看,才會想說些討好話,哪知馬屁沒拍對,倒是拍到馬腿上頭了。

他捂着臉:“總兵大人,那如今咱們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這安郡王是個金玉其外之輩,又不懂海上之事。你們去準備,我先進去陪着,最好他是信口胡說,為了敷衍欽差。若不是……”他沉吟一下,“大不了就是出海轉上一圈,是時找些由頭推搪過去就是。”

“是。”

董文成想得倒是挺好,可惜事情根本沒按照他所想去演。

席間,祁煊倒也沒再提等會出海之事,不過是幾人推杯交盞,不停的喝酒。

因為祁煊之前喝多了,招待蘇公公的主力就是董文成,可這蘇公公實在人不可貌相,看似陰柔得像個女人,實則非常能喝。

幾罈子酒下了肚,再加上旁邊還有祁煊抽着點火,不知不覺中董文成就喝多了。

即使喝得醉眼惺忪,他還是緊繃著一根神經,卻未曾想拿蘇公公大抵是喝上了頭,竟反倒轉過頭來與他勸酒。

又是幾巡過去,已是明月當頭,而董文成董總兵,卻是滑到了桌子底下。

祁煊攬着蘇公公的肩膀,指着桌子下的董文成哈哈大笑着:“這董總兵是實在不中用,本王還想着他有多能喝呢,還是不如老蘇你。”

蘇公公笑眯眯的,臉不紅氣不喘:“老奴如此海量,還不是當年陪着郡王您練出來的。”

祁煊興奮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如今時候也不早了,快把董總兵擡進去休息,至於我和蘇公公就去海上轉悠一圈兒,吹吹海風醒醒酒。”

一旁的劉副將錯愕臉,而在他愣神之中,董總兵已經被祁煊的人給擡了進去。

這劉副將生得大黑臉,虎背熊腰的,打起水戰了得,就是腦袋不太靈光。不過他還記得之前董總兵說的話,若實在擋不下,就帶着他們去海上轉一圈也可。

提督署離港口沒多遠,此時港口上一片燈火通明,停着幾艘戰艦。

祁煊興匆匆地拉着蘇公公登上‘楊威號’,蘇公公邊走邊道說太晚了,不如明日。他卻道就是大晚上的才好,打個出其不備。又說濠鏡離這裡有些距離,讓蘇公公先去休息,明兒一早就能到。

等蘇公公下去后,劉副將正打算說些什麼,還沒等他開口,就被人從後面悶頭就是一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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