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1 / 2)

==第一百二十八章 ==

這聲‘娘’是昀哥兒叫的, 站在外面的他面露震驚之色, 喊完後下意識就扭頭將身後晨哥兒的雙眼蒙住。並將他往身旁的丫鬟懷裡塞,讓人把他抱走。

晨哥兒拚命掙扎, 扭着頭還要往裡看,嘴裡一口一個怎麼了, 同時還喊着娘,大抵也知道肯定是秦明月發生了什麼事。幾個丫頭慘白着臉, 閉着嘴死死將晨哥兒鉗在懷裡往外抱, 連頭都不敢回。

秦明月半伏在地上, 人事不省。屋裡一片混亂, 孩子的哭聲和幾個丫鬟的驚恐叫人聲混成一片,魯嬤嬤如遭雷擊, 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

昀哥兒快步往裡走, 路過她之時,恨恨地盯着她:“若是我娘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爺要了你一家子的小命!”

明明不過是個不大點的孩子,渾身氣勢竟震得魯嬤嬤說不出話來, 她一屁股坐倒在地, 哪還有之前的遊刃有餘和體面。

完了,完了!

她此時腦海里只有這麼一個念頭,若今兒個真把這秦氏逼死在這裡, 新帝絕對饒不了她。

緊緊閉着眼睛的秦明月,感覺到外面的動靜,心裡暗暗叫苦。她萬萬沒想到昀哥兒和晨哥兒竟然會這時候來, 也不知會不會給兩個孩子留下什麼陰影。卻又解釋不得,只能悄悄地拽了一下抱着自己的香巧。

香巧被嚇得不輕,整個人都懵了,這會兒除了抱着秦明月哭,已經做不出其他反應。感覺到自己被拽了一下,她也沒放在心上,直到又被拽了一下,她才反應過來。

見娘娘眼皮動了一下,再看她額頭只是微微紅了一小塊兒。她下意識地拿帕子蓋在秦明月臉上,繼續哭道:“娘娘,您怎麼這麼想不開啊,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您可讓兩個哥兒怎麼辦,讓奴婢們怎麼辦才好……”

昀哥兒面色蒼白地走過來,眼中含着淚,斥道:“哭什麼哭,還不把我娘擡到炕上去,來個人,趕緊去請大夫來。”

香巧這才一骨碌坐了起來,和香桃兩個將秦明月擡到炕上去了。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簡直讓人目不暇接,大夫很快就被請來了,緊接着祁煊親自從宮裡趕來。偌長的儀仗,蔓延了幾條街,甚至過往老百姓都知道這是新帝出宮了。回的是當初新帝未登基之前住過的潛邸,據說未來的皇後娘娘就是住在這裡,難道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因為祁煊這番大張旗鼓出宮,宮裡和外面議論得沸沸揚揚。

與此同時,慈寧宮裡,魯嬤嬤跪在太皇太後腳前,再不復以前的沉穩體面,而是哭得像死了爹似的。

“老奴萬萬沒想到那秦氏竟會如此烈性,當場就往牆上撞了去……”

太皇太后的臉色也不太好,不停地喃喃道:“這下完了,若是秦氏真有個三長兩短,皇帝大概要恨上哀家了。”又斥着魯嬤嬤:“你急匆匆地跑回來作甚,怎麼就沒在那裡看看秦氏的情況?”

地上的魯嬤嬤哭喪着一張臉。她哪敢在那裡多留,秦氏身邊的丫鬟哭成那樣,人肯定傷得不輕,說不定人沒了。她留在那裡,扭頭就是被人當場打死的份,自是頭腦一片空白地趕忙趁亂回宮,寄望能博得太皇太后的庇護。

這不過是下意識的反應,哪有什麼理智可言。

即使魯嬤嬤不說,太皇太后也明白她心裡想着什麼,更是覺得恐怕那秦氏真不好了。忙命人把太后叫過來,商量如何才能把接下來新帝的雷霆震怒應付過去。

而另一邊,祁煊一踏進房門,就看見臨窗大炕上坐着一大兩小三個人。

三個人眼圈的都是紅紅的,尤其是晨哥兒,換成往常見到他,早就嚷嚷了起來,今日卻是蔫蔫的,窩在秦明月懷裡,另一隻還緊緊的拽着她衣襟,生怕她跑了似的。

“你怎麼來了?”見到他,秦明月有些詫異,也有些驚喜。旋即明白他是為何而來,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纏着的白布,“你不用擔心,我沒事。”

祁煊當然知道她沒事,幾個大步來到炕前坐下,“來,跟爺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秦明月面露出赧然之色,到底沒隱瞞他,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聽完后,祁煊也沒怒,而是面無表情地讓香桃她們將昀哥兒和晨哥兒領出去。

晨哥兒倒還好,傻乎乎的他根本沒反應過來什麼,嘴裡還嚷着不走,晚上要和娘一起睡。昀哥兒比他大,懂的事也多,忙一把拉着他,將他哄了出去,臨出去之前還有些擔憂地看了秦明月一眼。

爹氣成這樣,娘恐怕要慘了。

可不是慘了嘛,等孩子們下人們都出去,祁煊一把將秦明月拉過來,按在膝蓋上就揍了起來。揍得臀浪輕顫,啪啪直響,也是祁煊是個狠的,竟覺得隔着衣裳打得不痛快,將她衣裳褪了。

本來玉白色的挺翹,很快就泛起一陣紅暈來,白里透着粉粉的紅。看得祁煊眼都紅了,又疼又氣地一個大口咬上去。

“呀……”她不禁一聲輕喚。

祁煊素了多時,又想了她已久,哪裡受得住這番。二話不說,就順勢拽了自己的腰帶,將她按在了身上。

至於秦明月,本是算無遺策,將得就是太皇太后和那些大臣們的軍,哪知卻被兩個兒子給撞見了。她心裡後悔死了,生怕給兩個孩子幼小的心靈造成不好的影響,正想着辦法安慰他們。這邊祁煊怒氣騰騰而來,知道他能來得這麼快,肯定也是被驚着了,所以她心裡十分心虛。能和平解決,總比大動干戈的好,見祁煊如此好對付,自然迎合了上去。

也是久旱逢甘霖,兩人自打大婚後還是第一次分別這麼久的時間,其實不光祁煊想,她也想。

一直到她來回死了幾遍,他才氣喘吁吁地慢了下來。

“你就這麼不信任爺?覺得爺辦不了這事?輪得到讓你出頭?不跟爺商量,就搞出這種事,膽子肥了是不是?”

她趴在下面,拿自己衣裳蓋在頭,嚶嚶直哭:“這不是來不及跟你說嘛……”

“還狡辯!”

“這麼好的機會不利用一番,就是傻子……”

“這麼說,爺也是傻子了?”

“你胡攪蠻纏,先聲奪人,明明是你要打算要對不起我的……”

“爺怎麼對不起你了?”

“不說我也知道,他們肯定給你挑了好幾顆小嫩苗,準備替代我這老菜秧子……”

祁煊被氣笑了。

……

一直到外面天擦黑,祁煊才精神抖擻地從裡面步出來。

以德全為首,院子里站了十多個人,離這邊有五六丈之遠。一見祁煊從裡面出來,德全才帶頭迎了上來。

“陛下。”

“侍候好你們主子,若再有宮裡來的人,直接轟出去!”這話是對香巧她們說的。

香巧忙垂首應道:“是。”

祁煊半眯着眼,看着遠處灰黑色的天空,定了會兒神,才邁步離去。

次日,朝堂之上便捲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也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個小御史,當朝彈劾起翰林院庶吉士楊蓮亭停妻再娶並貶妻為妾之事。這事在京中早已不是新聞,不過是個庶吉士,也沒人將之放在眼裡。尤其之前大昌處在多事之秋,大事都議不完,怎麼會關心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倒是這御史之後所言,讓許多人都為之動容——因為被這楊蓮亭貶妻為妾的那個妻,不堪受辱,撞牆自盡了。

像這種事,若是民不告則官不究,若是沒人管,同樣都是泯滅於世的下場。可若是有哪個御史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出來管管閑事,輕則遭到貶斥,重則剝奪其功名。

因為自古以來為官者講究立身中正,在人品和道德上不得有太大的瑕疵。人品即是官品,道德敗壞之人,讀書人都恥與為伍。而為官者大多都是讀書人,不管私底下其本身如何,至少在大面上要讓人挑不出什麼錯。

且這種貶妻為妾無故休妻的行為,若是上升到一定的高度,是對社會秩序的一種破壞,更是對倫理綱常的挑戰。所以這楊蓮亭真是自己往槍口上撞,新帝初登基,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時候,小事都會變成大事。

果然,祁煊動怒了,連番怒罵此人真是卑鄙小人,心思骯髒,無恥下流,甚至質疑起當初是誰點的他翰林。

能是誰,還不是先帝嘛。

不過新帝都怒成這樣,下面大臣們自然不能讓新帝一個人唱獨角戲,那不是顯得大家特別沒共同語言。一個和上位者沒有共同語言的官員,你還想陞官?你等着吧。

鑒於此,紛紛有大臣附和並斥責楊蓮亭,顯得特別義憤填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撞牆身亡的女子是他們家裡什麼人。當然也有些抱着倫理綱常不丟老大臣,是真對楊蓮亭此舉格外不能茍同,紛紛出言斥責。

一時間,朝堂之上格外嘈雜,風頭也是一片倒。

首輔薛庭儴目光晦暗,忍不住看了身後的禮部尚書胡前一眼。胡前面露苦色,對他露出一抹無奈眼色。他已經連朝後面看了幾眼了,可那些蠢豬根本沒反應過來。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那小御史又說話了,這次彈劾的可是同朝為臣的官員。倒也不是什麼緊要大員,不過是個正五品禮部儀制清吏司的郎中,而此人恰恰就是昨日祁煊提出立后之事,首先站出來反對的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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