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 陳嬤嬤算是猜中了個十乘十。
可不管到底是什麼原因,這在外人眼裡就是太子殿下不給太子妃的臉, 為了個小小的奉儀, 就下了繼德堂的面子。
陳嬤嬤也清楚這麼解釋不通, 讓富秋幾個都下去了,才來到太子妃身邊。
“左不過就是個玩意兒,新建的茅廁還有三天香,殿下估計也就是隨口一句話,就像隨便打賞個什麼玩意給下人。您可千萬別多想, 萬萬不當因為這點事給自己找不痛快。”
該說的陳嬤嬤都說了, 太子妃能說什麼呢。她不可能因為這點事與太子鬧不痛快,也犯不着,可她心裡不痛快又該怎麼辦?
太子妃也知道為了自己,最近陳嬤嬤沒少勞心費神,也不想讓她擔心,之後也沒表現出什麼異常。
可終究不是心裡沒感覺,等晚上太子來繼德堂用膳的時候, 她提了提徐良媛所出的大郡主。
說大郡主今兒來尋了二郡主玩兒,讓她沒想到的是, 大郡主小小年紀已經會背詩了。
大郡主乃太子長女,三歲過半虛四歲, 平時深受太子喜愛,這個年紀的孩子會背詩,尤其還是個女孩, 確實是一件值得令人誇讚的事。
若是沒有上午那件事,這不過就是普通的一句話,可結合到上午發生的事,太子不免想多了。
太子脾氣溫和是出自於教養,也是從小的經歷告知他有些事急躁沒用,可不代表他沒有脾氣。
認真說來,太子算得上是天之驕子了,一個生下來就受萬眾矚目,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人,怎可能沒點傲氣。
只是太子的傲氣藏得深,他不願在人前表現出來,也是覺得沒必要。
如今太子妃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試圖越過他的底線。
這一切心思都藏在太子的淡淡的眉眼之下,表面上他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除了福祿似心有所感,偷偷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在心裡嘆了口氣。
太子爺會在上午發生那樣的事,晚上來繼德堂用膳,本就做着給太子妃做臉的想法,也是在安她的心,更是告訴下面人,太子妃就是太子妃,是誰也越不過去的,可太子妃偏偏這麼要強。
等用罷膳,太子走了。
太子妃心想太子應該會去徐良媛那兒,畢竟太子一向看重女兒,這種事她以前也不是沒有做過,不說回回都能如意,三回里也能成兩回。
她心裡甚至有點得意,也有點鄙夷盤兒,心想我能讓你得寵,也能讓人瓜分了你的寵,以至於忽視了陳嬤嬤欲言又止的眼神。
不過這一切沒持續多久,隨着下面人來報殿下往去了蘇奉儀那兒去了,終於支離破碎。
太子已經連着多天宿在盤兒這兒了,且自那天晚上過後,也連着多日沒去繼德堂用膳。
就因為這些,太子妃和太子鬧矛盾的事,東宮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卻沒有一個人敢在人前提及。
尤其隨着這事之後,之前在膳房發生的事也被有心人知道,鬧矛盾的原因就出來了。
原來都是因為蘇奉儀呀!
一時間盤兒在東宮風頭無二,儼然有了盛寵的架勢。
可對於這一切,盤兒卻有些反應遲鈍。
其實也不是她遲鈍,開始是遲鈍,只是沉浸在‘太子又來了’的歡喜中,可漸漸她就感覺出不對勁了。再結合小德子已經多天沒來向她稟報那些雜七雜八的消息,她讓人把小德子叫來一通逼問,才知道現在外面什麼情況。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竟成了太子和太子妃鬧矛盾的起因?
因為這事,盤兒難得生了氣。
倒也沒罰小德子,可小德子自己就綳不住了,哭喪着臉跪在盤兒面前,說這些事他不敢說,也是怕給主子添堵,再說了就算主子知道又能怎樣,難道還敢能把太子爺往門外攆不成?
是啊,難道還能把太子往門外推?
盤兒不會這麼干,也不可能這麼干。
打從重活回來,她就打定了主意,她一定不讓舊事重演,更不會像前世那麽傻,把送上門的寵愛往門外推。
因為太子妃不會感激她,反而會更恨她。既然如此,她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這些道理雖然淺顯,卻是盤兒前世花了近二十年才堪透,可謂是疼過之後才領悟。
既然不能推,那就只有受着,受到受不住的那一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盤兒不愧多活了一世,有些事情想得也透徹,既然想明白了,那就沒事了,又開始每日沉浸在自己給自己尋樂子,順便想想太子的日子裡。
這樣的日子說難過也難過,說好過也好過,端看人怎麼想,盤兒過得很愉快,晴姑姑就把心收回了肚子里。
可私底下她卻把西廂所有奴才都叫到一處說了話,大概的內容就是警醒他們平時人前人後不要得意忘形,萬萬不能讓人抓住什麼把柄,給主子惹了禍事。
同時重點提醒小德子,讓他多注意外面的動靜,有什麼不對就來報。次者是香蒲和青黛,讓她們萬萬把好盤兒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