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2)

媵寵 假面的盛宴 5706 字 4天前

這邊兩人難得偷閑說著沒營養的話, 另一頭裴永昌卻恨不得把江家人給吞吃了。

知曉這次盤兒跟着太子來南巡了,裴永昌第一百次感嘆自己的眼光好, 他從小運氣就好, 連他爹都不得不承認。

當年裴俊闖了大禍, 差點沒把裴家賴以為生的鹽商窩本給抵出去,是裴永昌機緣巧合把事情給解決了。

自那以後,裴永昌就從一眾兄弟里脫穎而出了,再是小婦養的又怎麼樣,鹽商家從來不講究大小房, 能者居之, 如果沒有意外,以後他那群兄弟們都要靠他賞飯吃。

能娶到陳家庶女又是一樁,人人都說他走了大運氣,裴永昌都是笑而不語。

還有就是這回了,剛開始裴永昌真沒抱多大期望,就覺得有個機會不利用一下實在對不起自己,人有不如我有, 有個枕頭風在邊上吹,總比他這個太子妃娘家的庶出女婿來的直接。

沒想到那蘇奉儀竟真有這麼大的造化。

可問題是他得見着人才行, 江家人防其他幾家跟防偷魚吃的野貓一樣,江園那邊進不去, 他也聽聞江家最近在辦雅集會,可關鍵他就算知道,他也見不着人。

沒辦法, 裴永昌只能從別處動歪點子。

盤兒的來歷裴永昌是知根知底的,從京城回來他就命人查過了,沒去和蘇家人照面,是那時候還沒必要。

如今裴永昌從被他買通的江園外圍的僕人口中得知,隨侍太子南巡的蘇奉儀如今剛懷上身子,如果沒有意外,這就是他以後最大的出路,蘇家人自然要提上日程。

裴永昌人雖長得簡單粗暴,辦事可從不簡單粗暴,不然他也不會有今天。

知道錦上添花容易,但雪中送炭最得人好感,所以他就在蘇家最需要雪中送炭時出現了。

蘇家最近正在鬧分家,正確來說是苗翠香在鬧。

她把鐵蛋和毛蛋都帶回了娘家,還放了狠話,只要蘇家一天不分家,她就一天不回來。

蘇海又惹了事,他惡習不改,又在賭坊里欠了兩百兩銀子,賭坊里追債的打手已經上門了。

若說上一次是被人下了套,這一次就完全是他自找的。

他心裡不服氣上次被坑的那些銀子,就想一雪前恥,把之前被坑的銀子贏回來。誰知銀子沒贏回來,借大智的二十兩也輸進去了,又借了賭坊二百兩。

他說賭坊的莊家出千,問題是光憑他一張嘴,又是在別人的地盤,不光人被打了一頓,欠下的銀子也不給時間寬限了,打手直接上門討債。

且不提蘇家人是如何震驚,苗翠香知道這件事當場就爆發了,和蘇江吵了一架,後來又聽說姚金枝打算把房子賣了給蘇海還債,就鬧騰着回娘家了。

可姚金枝最後還是把宅子賣了,總不能眼睜睜看着蘇海被人打死。

老揚州的人都知道賭坊的那些人不能惹,在揚州開賭坊誰沒幾個後台,不是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能惹得起的,除非你想家破人亡。

把銀子還給賭坊后,一家人又搬回了以前那座只有三間房,灶房和蘇海的屋都是另搭的,又破又爛的老房子里。

這房子當初姚金枝是打算賣掉的,可惜沒人買,也幸好沒賣出去,不然一家人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裴永昌就是這個時候出現在蘇海面前的。

蘇海瘸着一條腿正在一家小酒肆里喝酒,大智在一旁勸他。

“海子,你別喝了。”

“……大智,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沒用?我娘說我沒出息,說我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眼高手低,註定一輩子就這樣了。可我不服氣,我真的不服氣,我蘇海不比別人笨,也不比別人傻,憑什麼別人能行,我就不行……”

蘇海滿身酒氣,醉得像灘爛泥,還在不停地往嘴裡灌着酒。別人是借酒消愁,他是越喝越清醒,想消愁都沒辦法。

大智嘆着氣:“海子,我承認你聰明,腦子也活,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賭上頭動心思,摔了一次你還不長記性,這事真怨不了別人。”

所以說大智真不太會勸人,這話算的上扎心窩了。

“我知道不能怨別人,就怨我自己,可我想來想去就覺得只有賭上頭來銀子最快……我上回被他們合起伙坑了一把,自己回去后私底下也琢磨過……不怕你笑我,我還偷偷練了投骰子,覺得能行我才會去,誰知道……”

誰知道終究是嫩了點,賭坊賺得缽滿盆滿難道就只靠做套出千?裡面的水深着呢,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是砧板上的肉了。

大智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勸道:“我的銀子不着急還,你還是別喝了,好好回去把腿養好,有這把力氣,總不會缺口飯吃。”

回去?回哪兒去?

蘇海苦笑,又往嘴裡灌了一口酒。

“行了,我知道了。”

大智還是不放心:“還是我送你回去,你腿上還有傷,不能這麼喝!”說著,他去奪了蘇海手裡的酒瓶,擱在桌上,就要扶他走。

老闆忙上前要酒錢。

明知道蘇海現在身無分文,大智無奈地搖了搖頭,從腰帶中拿出一角碎銀子幫他把酒錢付了。

出了酒肆外,蘇海推了他一把:“……你也別送我了,小心被你娘看見……我現在就是一灘臭狗屎,誰沾誰臭,別鬧得你娘背地裡又說你,我自己回去……”

這次蘇海出事後,大智也背了一點鍋,姚金枝有些埋怨他不該借銀子給蘇海,不知怎麼這事就被大智的娘薛嬸知道了,兩家的女人因此還鬧了些口舌。

大智有點擔憂地看着他:“你一個人能行?”

“有什麼能行不能行的?你還不知道我的酒量,趕緊去,我自己一個人慢慢就回去了。”

大智走了,走了一段路又轉回來:“還是我扶你回去。”

“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跟個娘們似的!”

大智只能走了。

蘇海的腿受了傷,只能一瘸一拐的走,他形容狼藉,自打那天出事後就再未梳洗過了,也就比乞丐好那麽一點點。

走在路上,時不時有人從一旁經過,用較為側目的眼光看他。裡面有詫異,有嫌棄,有厭惡……似乎他真就是一灘臭狗屎。

蘇海擡頭看了看天,本來還有些陽光,此時卻是被厚厚的雲層籠罩。

他反而覺得這樣更安適,刺目的陽光總讓他有種毫毛畢現之感,他一屁股在路邊坐了下來,什麼也不想,就那麽坐着。

幾個小童結伴跑過來,從這裡經過。

“是個叫花子啊……”

“快走快走……”

蘇海半耷拉着眼皮,一動也不動。

不知過去了多久——

“你是蘇海?”

蘇海睜開醉眼惺忪的眼睛,看了對方一眼。

“你說你能幫我還欠下的帳,還能讓我就此翻身?你是裴家的人?”

裴家在揚州也算頗有名頭,提到具體的普通百姓自然不知道,但說起揚州的十大鹽商,卻沒幾個人不知道。

裴家雖陪末座,但對蘇海這樣的人來說已經算是頭頂上的天了。

“是我喝醉了,還是我在做夢,還是你是來騙我的?”蘇海諷笑,依舊毫無形象地斜坐在那裡。

裴永昌站在他面前,身後不遠處是一輛看起來頗為闊氣的馬車。

“你喝沒喝醉我不知道,但你沒有做夢,我也沒有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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