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你的臉怎麼那麽紅,是不是泡太久了?”
秦艽回過神來,道:“我沒事。”
“來,換你給我揉吧,趕緊洗了回去。”
不像秦艽,丁香十分怕疼,被秦艽揉得直抽冷氣。
這其實是她們鄉下的土方法,鄉下人皮實不嬌氣,若是下地幹活兒累着了,哪累哪疼就揉哪兒,把僵硬的肌理揉開了,第二天就不會酸疼。可若是扔着不管,會疼上十天半個月才能好。
“疼了忍着,現在疼只疼一會兒,明天就不會疼了。”
“我知道。”說是這麼說,丁香還是差點沒疼哭了。
……
兩人沐完浴,匆匆往住處趕。
現在不過三月天,天氣還冷,回到住處,還需把頭髮烤乾才不會受涼。
在這一點,宮裡還是很照顧剛入宮的小宮女的,也是怕她們受涼會生病。馮姑姑專門撥了炭下來,每間屋子每天供應一盆炭火,足夠所有人把頭髮烤乾。
兩人回去后,發現銀硃等人早就回來了。
銀硃和白芷已經烤過頭髮,兩人正坐在通鋪上,互相給對方梳發。半夏幾個則披散着長發,圍坐在炭盆前。
不過炭盆攏共就那麽大,一次烤四個人已經是勉強,可插不進去秦艽和丁香,兩人只能等她們烤完了再去烤。
見此,丁香倒沒說什麼,秦艽的目光卻暗了暗。
索性也沒事幹,兩人把自己的鋪位收拾了一下,又提前把床鋪好。可等她們忙完后,那四個人還沒烤完。
茱萸和連翹見秦艽和丁香等着,又覺得頭髮差不多也幹了,便站了起來給她們讓位置。半夏和豆蔻雖沒有說什麼,但明顯臉色不太好看,又磨蹭了會兒,還拿着梳子在炭盆前把頭髮通了通,才起身讓開。
就這麼一盆炭火,烤了兩撥人,等秦艽和丁香去烤時,炭盆里的火已經快燒盡了。
兩人藉著餘溫烤了會兒,最後頭髮也沒烤乾,連半干都沒有,卻又不好說什麼,只能把炭盆端出去,把炭灰倒了,這次就算罷了。
“你們幾個到底什麼意思?每次燒炭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烤頭髮故意磨蹭,等你們磨蹭完了,別人還烤不烤了?”
連翹走過去翻了翻炭盆里的殘炭,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連翹你說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們故意磨蹭?頭髮不烤乾,我們着涼了怎麼辦,你怕生病,別人就不怕生病了?”豆蔻說。
“你也知道怕生病,你們怎麼不想想我們後面的,你們回來就把炭盆點上了,等我們回來就剩了些余火,我看你們就是故意的!”連翹一把將火鉗砸在地上。
銀硃聽着不順耳,冷着臉道:“什麼叫我們是故意的,有本事你們也提前回來,自己洗澡拖拉,倒怨別人回來早了,還能不能說理了。”
“你——”
“好了連翹,你別跟她們吵,有什麼話好好說。”茱萸在一旁勸道。
“我去找秋蘭姐姐去!”連翹氣沖沖地出去了。
茱萸看看秦艽和丁香,兩人沉默的回看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自打上次后,銀硃幾個就似乎和秦艽丁香做上了對。之後數日,每次從浴房洗了澡回來,銀硃幾個都會先回來把炭點着,等秦艽和丁香回來,多數炭火快燒盡了,因此還連累了茱萸和連翹。
連翹素來脾氣暴,和銀硃幾個爭了幾次,今天明明已經提前往回趕了,卻還是沒趕上,也不怪她會氣成這樣。
“秦艽,我們也去看看吧。”丁香說。
秦艽看了她一眼,跟她一起出去了。
兩人還沒到秋蘭房間門前,就聽見裡面秋蘭訓斥連翹的聲音。過了會兒,連翹從裡面走出來,臉上掛着眼淚。
丁香跑過去,拉着她的手:“連翹。”
秦艽道:“對不起,連累你了。”
“秋蘭姐姐不管,沒等我把話說完,就讓我滾,說我沒事找事。”走到沒人的地方,連翹才說話。
秦艽並不意外是這個結果,宮裡的宮女數以萬計,看似秋蘭管着她們幾個,其實她是不會費心去管下面小宮女的。
無親無故的,人家憑什麼管你呢?管了你規矩,還要管你吃喝拉撒,誰都會不耐煩,尤其大宮女也有自己的差事,誰都不比誰輕鬆。
“讓我看,她們就是故意的,故意擠兌我們。”
“應該是擠兌我和丁香,只是把你給連累了。”秦艽無奈道。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要不算了,就是不能烤頭髮,反正在家裡也沒炭火烤頭髮,也都過來了。”丁香性子軟,也不願和人起爭執。
“那能一樣?憑什麼她們佔了我們的炭,馮姑姑撥下來的炭,可不是就給她們烤的。”
“可我們又搶不過她們,明明都是一起用晚食,可她們每次都比我們提前回來。而且那炭也太不經燒了,一盆炭就燒那麽一會兒。”
秦艽目光暗了暗,沒有說話。
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三人往回走。
連翹突然問:“茱萸呢?”
“茱萸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