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摔下來的人是劉四公子。

隨着他的摔落,謝家七公子也沒堅持多久,不過這時已經有侍衛前去控制失控的馬,所以他只受了點輕傷。三人之中,只有上官歸是自己控制住馬,從馬上下來的。

“上官歸,你沒事吧?”

是安陽公主,她不知何時從看台上跑了下來,去了上官歸的身邊。

此時的上官歸,勁裝被汗水浸透,粘連在少年結實的身軀上,汗珠順着散亂的額發滴落下來。他英俊的臉頰抽搐,一隻手近乎強制性的鉗着白蹄烏的頸子,另一隻手輕柔地安撫它。

“走開。”他低聲斥着,面容冷峻。

也有侍衛跑過來,哀求着讓安陽公主快離開,這發了狂的馬說不定什麼時候又發狂,另外兩匹馬都是被人重傷了才停下,上官公子的馬他不讓別人動,說自己能安撫住。

實際上侍衛也能明白上官歸的心情,此馬必定是其愛駒,若是重傷馬兒必死無疑,不如奮力試上一試。

終於,有人找來可以葯倒馬的葯,那匹白蹄烏才轟然倒下。

而此時上官歸早已精疲力盡,卻強撐着站直了軀體。

比賽並沒有就此結束。

元平帝一聲令下,受傷的人和馬很快就被挪了下去,另派其他人上去填補,甚至連吳王和齊王都親自下場了。

可有着之前那件事,哪怕場中賽得如火如荼,還是讓許多人都魂不守舍的。

很快,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人,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原來竟是上官歸三人的馬,都中了會致使發狂的毒,這三匹馬是他們自己的,因要參加比賽,最近才會養在宮中,誰知卻被人暗中動了手腳。

宮懌輕蹙眉心,他雖是看不到,但方才也聽說發生了什麼事。

秦艽見他這樣,沒忍住道:“殿下別擔心,上官公子並沒有受傷。”上官歸武藝超群,白蹄烏吃下去的劑量又是最少的,這個結果並不出乎秦艽的意料。

宮懌半垂着眼帘,卷翹的睫毛在眼眶下投下陰影:“你怎知我在擔心上官公子?”

秦艽一愣,知道自己又露了短,只能解釋道:“奴婢也是聽別人說的,上官公子是六殿下的表親。”

宮懌沒有說話,秦艽想着他是不是在擔心上官歸,只能也不說話了。

這時,丁香突然來了,將秦艽叫去一旁說話。

“怎麼了?”

“出事了,突然來了很多人,要把銀硃給帶走。那個姑姑說銀硃是掖庭的人,讓掖庭去一個人,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辦,就來了找你。”

秦艽猜測莫是為了自清?畢竟人是六局出面借的,現在人犯了事,一時半會掖庭也沒辦法去人看着,所以叫個人去看着證明和六局無關?

在那夢裡,哪怕秦艽最後做了尚宮,也沒弄清楚掖庭為何在宮裡能超然物外。舉凡有事牽扯上掖庭,六局幾位主事女官都是慎之又慎。

“小艽,你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宮懌突然說。

秦艽和丁香站的並不遠,兩人聲音極小,但秦艽沒忘宮懌耳力驚人。思及上官歸,其實秦艽也想知道,事情在經過她攪合一下后,會發展成什麼樣,會不會如她意料之中。

“那奴婢去看看。”秦艽小聲對宮懌說了一句,就和丁香走了。

出了球場亭,就看見不遠處站着一群人,為首的是位中年女官。

“奴婢見過女史大人。”

中年女官有點詫異:“你認識我?”

秦艽答:“奴婢並不識,只是宮正司掌宮中糾察、戒令、謫罪之事,奴婢見女史穿的是八品女官服,所以斗膽猜測。”

“你倒是眼明心亮,怪不得出了事,把你找了來。你跟上來吧,做個佐證,回去也好回稟徐令人。”

“是。”

從頭到尾,秦艽都沒去看被兩個宮女押着的銀硃,哪怕其嚇得臉色蒼白,淚流滿面,狼狽至極。

宮正司並不在掖庭,而在皇宮靠北側的一角,挨着玄武門。

這地方沒人願意來,因為此地是專門羈押審訊犯了錯的宮女內侍的地方,但凡是宮女內侍乃至嬪妃來到這裡,就說明攤上大麻煩了。

秦艽等人到的時候,審訊剛剛開始,銀硃一看見被關在牢里的御馬坊一眾內侍,臉當場就白了。

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太醫驗毒,排查範圍。凡有所牽扯之人,一個都沒跑掉,都被帶到了宮正司。

別看宮正司主事的是女官,就以為她們會心慈手軟,刑部大牢有的東西這裡有,刑部大牢沒有的東西,這裡也有,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畢竟皇宮裡從來都少不了構陷暗鬥之事,上面人買通個把人做點陰私事,實在太正常不過。

一家子性命都捏在上面人手裡,所以這些宮女內侍們嘴巴比想象中更硬,要想得到真相,那手段就得硬過他們的嘴巴乃至骨頭。

怕秦艽被嚇到,那位陳女史特意讓人給她辟了間屋子坐,可那慘嚎聲還是能順着牆縫鑽進來。

秦艽半垂着頭,讓自己抖了幾下,顯示出了點害怕的模樣。

“這事跟我沒關係,你們為何要把我帶到這裡啊……”

隱隱還能聽見銀硃的哭喊聲,秦艽很懷疑這一切都是演給銀硃看的,而她不過是受了連累。

這種情況下,銀硃的招供似乎並不出人意料,是她在馬食槽里下了葯,而那葯的來源是宇文榮吩咐一個小內侍送到她手中的。

不過她只承認對上官歸的馬下藥,並不承認對劉家四公子和謝家七公子也下了葯。

……

蕭皇后剛回到鳳儀殿,就收到了這個消息。

她身子一陣不穩,還是宮女玉屏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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