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懌剛醒來,就發現身邊睡着一個人。
味道是熟悉的,所以他不用睜眼,就知道對方是誰。
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他摟上去,把人往懷裡攬得更緊。臉已經湊上前了,聞着那沁人心扉的馨香,感受着那綿軟,這一刻覺得就算死在這兒也無所謂了。
直到把人磨醒了,伸手去推埋在懷裡的腦袋,可怎麼都推不開,他比想象之中更頑固。
“六師兄你醒了?”
“還沒。”
“那你怎麼能說話?”
“這是說夢話。”
秦艽被他氣笑了,偷偷一個人藏起來發病,還能睜着眼說夢話,估計除了他也沒誰了。
“你壓疼我了。”
“哪兒疼?這?”
他伸手上去捏了捏,換來秦艽一聲倒抽氣。
“我沒使勁兒。”
秦艽一把將他推開,道:“你繼續睡,我去找大師兄。”這人總有本事讓人前一刻為他心疼死,后一刻被他氣死。
秦艽把棉襖套在身上,就出去了。
反正現在做男裝打扮,也沒有那麽講究,她去了外面的庭院,果然影一正等着她。
之前也說了,秦艽半路出家,又是個女子,力氣太小,男子練的功夫很多都不適合她,影一隻能教她一些簡單的,例如小擒拿手,一些粗淺的刀法之類的,反正只是用來自保,其他時候也用不上她。
秦艽把一套刀法耍完,已是熱氣騰騰,額上出了一頭薄汗。
其實她也意識到自己根本不適合練什麼刀法,她手沒有力氣,也不夠穩,估計影一也就是陪着她打發時間來着。
“大師兄,要不你教我六師兄暗器的功夫?”
她垂涎這個很久了,不動聲色,殺傷力也足夠了,比較適合女子。她以為影一會教她這個的,誰知影一卻提都沒提過。
“我教不了。”影一看了她一眼,道。
“為什麼?是因為不能傳授?”她也只能想到這個緣由。
“這不是我教他的,是他自己琢磨來的,得耳力極好才可。”
當初宮懌眼睛看不見,為了方便他日常生活及必要時保護自己,所以他專門鍛煉過耳力,也就是所謂的聽風辯位。宮懌如今的耳力極好,這麼說吧,以影一的輕身功夫,他如果刻意去接近某個人,能發現的人極少,宮懌是例外。
“那算了。”聽完影一的解釋,秦艽道。
“也不知道這雪什麼時候能化,他的身體還能堅持?能堅持多久?”
秦艽的感嘆,影一沒有回答,因為他心裡也沒有答案。
……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轉眼間正月已經過完了。
這期間宮懌嗜睡的狀況越來越嚴重,發病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沒人知道他這是怎麼回事,請了大夫來看,也看不出所以然。倒是唐家的人來說這病情像中了蠱,除了中蠱,也沒辦法解釋這種稀奇古怪的癥狀。
而宮懌的病情突然嚴重,大抵跟蠱主距離越來越近的緣故。這種解釋倒是對上了,之前在長安,宮懌發作的沒這麼頻繁,可自打進了巴州后,尤其是來到巴水鎮,似乎越來越嚴重。
本來秦艽還打算要不要先離開巴水鎮,等準備出發時再來,卻被宮懌給拒絕了。而這邊唐家見宮懌的情況實在不好,便商量着準備出發。
現在雪已經化了,雖然天氣還冷,但路上也不是不能走,關鍵是宮懌的情況實在耽誤不得。
就這樣一行人踏上前往巴水之南的路。
走了差不多十天,一行人棄車步行。
這趟來的除了宮懌、影一、謝顯和秦艽,便只有唐家的幾個人。一個叫唐豐的中年漢子,帶着兩個夥計。
看得出三人是老走這條路的,一路上各處都熟悉,也是通過他們,秦艽等人才知道為何唐家人的地位會如此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