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階嬪妃是沒資格和陛下過夜的,一般都是侍了寢后被送回去。
蕭才人讓人扶着穿了衣裳,剛在胡凳上坐下,就看着彤史館的女官端着一碗葯上來了。
蕭才人厭惡彤史館的人,正確的是她厭惡這碗葯,她知道這是什麼葯,就好像她知道蕭皇后賞她的茶里有什麼。可她沒能力拒絕,她心想陛下怎麼就不對她疼惜一二,她侍寢的回數也不少了,還是給她葯吃。
旁邊站着不少人,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蕭才人僵着笑把葯接過來。
“才人是不是怕苦?別怕呢,這葯苦是苦了點,但先苦後甘。”
平時奉葯這些女官從不跟自己說話,怎麼這回?蕭才人還發現這個女官有點面熟,似乎前幾次自己侍寢,都是她服侍的,她這是什麼意思?先苦後甘?
因為懷着這種詭異的心思,蕭才人很順暢的把葯喝下去了,而蓮兒說得話並未讓其他人疑心,因為都知道陛下說要留的事,這話有些許暗示之意,也許對方是想讓蕭才人賣個人情,這種活兒他們經常干,自然不會詫異。
蕭才人被送回去了,次日一大早劉才人殿里的宮女又在罵貓,蕭才人卻心裡喜滋滋的,她覺得自己洞悉了對方的意思,但她還不確定,還要親口問問。
還有一個就是,鳳儀宮那邊的賞茶,她需要面對。不過蕭才人這次決定了,她是絕對不會喝這個茶的,哪怕和蕭皇后翻臉。
沒等着她和蕭皇后翻臉,因為甘露殿來了聖旨。
聖旨是給她的,她被封了婕妤。
蕭婕妤精神奕奕地去了鳳儀宮,給蕭皇后請安並謝恩。
看着鸞座上神色憔悴的蕭皇后,蕭婕妤從未有過的神清氣爽,她挺直了腰桿看着對方,覺得自己不用再怕她了。
“這茶娘娘還是留着自己喝吧,多喝點才能補身子。”
因為皇後娘娘病了,觀雲殿的洗三禮只能隨便辦辦了。
來的人都是一眾皇子家的女眷,及蘇婕妤要好的幾位妃嬪,秦艽也來了,這次她可以名正言順上門。
其他人都是來添了盆就走了,蘇婕妤似乎依舊和九皇子慪着氣,等洗三姥姥做完洗三禮就離開了。
秦艽見丁香神情懨懨的,想着之前聽到的消息,打算多留一會兒。
“月子里忌諱多思多慮,有什麼事等出了月子再想也不遲。”
“秦艽姐,我沒有。”丁香略有些不好意思說。她頭上包着包頭,小臉煞白,畢竟剛生了才幾天,這次也確實傷了身子。
“你有沒有我還不知道?是因為陛下說要給老九選妃的事?”
九皇子年歲也不小了,選妃這事單着選太繁瑣,剛好八、九、十三位皇子年歲相近,元平帝索性下旨一處選了,就算十皇子才十七,大不了晚個一兩年再大婚也不耽誤。
會關心這事的都是局內人,秦艽不過是聽人說了一耳朵,可這事卻關係著丁香,畢竟她和九皇子情分不同。
可再不同,她的身份也不夠,哪怕蘇家再想保持中立,也不會讓九皇子娶一個宮女。當初秦艽能做上太子妃,實屬難得,這裡面不光有大祭司的原因在,還有宮懌願意為了她去謀划設局,為了這件事,他提前許久就安排上了,包括大祭司也是,這樣的福分很難再遇上一次。
所以丁香為何會鬱鬱寡歡,秦艽多少也明白點,她不知道丁香會難產其實也與這件事有關,本來還要再過半個月才會生的,沒想到早產了。
“我其實沒有敢多想什麼,我就是怕。秦艽姐你不知道,那些侍妾們鬥起來可厲害了,你說未來的皇子妃會不會視我為眼中釘……”
丁香說了很多,也讓秦艽了解到一些這幾年她經歷的事。
九皇子宮裡單純,但其他皇子不單純,皇子沒大婚出宮建府,就還住在宮裡,誰身邊沒幾個侍妾,九皇子人緣好,免不了丁香也會接觸到其他皇子的妾室。她所了解到的東西,都嚇壞了她,她這才知道九皇子待她是極好的,可再好又能怎麼樣,九皇子會有正妻,她不過是她一眾妾室中的其中一個。
她唯一能倚仗的就是她有三個孩子,可庶長子提前出身犯大忌諱,她幾乎不用多想就能知道自己以後要面對什麼。
這一切秦艽都明白,可她卻幫不了丁香,只能她自己面對。
她倒想說她會幫她的,可她怎麼幫,自身都難保,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寬慰她好好坐月子,等出了月子再說以後的事。
丁香的精力有些不濟,和秦艽說了會兒話就累了,秦艽讓她睡,離開了這間宮室。出門的時候,碰見站在外面的九皇子,見他這臉色,似乎聽到方才裡面兩人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