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6)
“斟酌什麼斟酌？本王的王妃身子可有什麼不對？”從皇城回來的皇甫堯剛走進來就聽到了御醫的話，頓時着急的問道。
“王爺，您先別急，臣妾沒事。讓御醫好好把脈才是。”溫和的看着皇甫堯，溫如萱如是說道。
“王妃可有哪不舒服？這幾日王妃的氣色不是很好，是不是太累了？以後府上的事情，王妃就不要操心了。本王來解決就好。”皇甫堯一向心疼自家王妃，這樣的話說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只是溫如萱堅持要親自做好攝政王妃應該做的份內之事。每次皇甫堯想插手，都被溫如萱堅決的拒絕了。所以才會有了今日的情形。
溫如萱淡淡的搖搖頭，語氣堅定的說道：“府上的事情本就應該臣妾來處理，怎能勞煩王爺？王爺在外面已經很辛苦了，回到府上自然應該好好休息才是。”
“王妃，你...御醫，本王的王妃到底有沒有事？你要是再診斷不出來，本王可就不客氣了。別逼本王去跟皇上說太醫院的御醫都只拿銀子不做事。”拗不過溫如萱的堅持，皇甫堯將怒氣全部撒在了御醫的身上。
“王爺，您先別發怒。待御醫細細檢查了再說也不遲啊！”知道自家王爺是擔心她的身子，溫如萱的心中暖暖的。
“王妃，你別說話，好好坐着。御醫，你快點。”走到溫如萱的面前，制止了溫如萱欲起身的動作。皇甫堯直接坐在了溫如萱的身旁，緊緊的盯着御醫把脈的手。
“王爺，臣已經有診斷了。”就是因為知道攝政王妃在攝政王心目中的重要地位，他才小心再小心，不敢輕易下診斷。誰知還是惹來了王爺的怒氣。唉！做皇室的御醫，難！做攝政王府上的御醫，更難！
“那你還磨蹭什麼？還不快說，本王的王妃到底怎麼樣？”心急的瞪着御醫，皇甫堯很想將眼前這個老是吊人胃口的御醫給丟出去。
“恭喜攝政王，賀喜攝政王！王妃身子無恙，只是有喜了。”御醫的臉上未見任何害怕，以往的惶恐此刻也早已消散。他堅信，他的這個診斷定然會讓攝政王高興的忘了責罰他。
“什麼什麼？本王沒有聽錯吧？”皇甫堯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不確定的問道。王妃嫁進王妃近五年，一直未有所出。御醫說王妃的身子無恙，卻始終不知何故致使沒有身孕。皇甫堯不是不在乎子嗣，只是他不願給王妃太大壓力。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皇甫堯始終堅持順其自然。
“御醫確定？”聽到御醫的話，溫如萱的淡定也維持不下去了，有些激動的問道。這五年，她一直心懷愧疚。沒有為王爺生下一兒半女，她是整個皇甫家的罪人。若不是王爺護着她，攝政王府早就不知被太后塞進多少個女人了。
溫如萱喜歡小鳳凰，除了小鳳凰本身就很討人喜歡，也是因為小鳳凰是自家王爺的義女。小鳳凰的出現，對於整個攝政王府來說，可謂是一個契機。雖然小鳳凰並不是皇甫家的女兒，但是王爺曾經跟她說過，子嗣之事不用太過緊張。實在不行，將小鳳凰賜個公主封號便是。即使不是皇甫家親生的女兒，卻也是皇甫家的公主。
在聽到王爺一臉玩笑的這般說時，溫如萱的心在那一刻徹底淪陷了。雖然那時的她還未見過小鳳凰，但是在她的心中，小鳳凰早已是她的救贖。所以，在得知小鳳凰有了身孕的那一刻，她是極為開心的。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是一個美好的念想。
然而此時此刻，在小鳳凰有身孕的喜訊傳來當日，她居然也被御醫診斷出懷有身孕。難道小鳳凰真的是王爺所說的小福星？她一直以為那只是小西村村民們的謠傳，沒想到這個福氣竟然也傳到她的身上來了嗎？
“啟稟王爺，啟稟王妃，臣確定臣沒有診斷錯。王妃確實已有身孕。只是孩子只有一個月大，所以臣才多花了點時間來確定。若是王爺和王妃不放心，不如請太醫院的全體御醫前來會診。屆時，一切自會明了。”御醫的臉上充滿了自信。他是太醫院醫術最精湛的御醫。若是他都不能確診，他敢保證太醫院的其他御醫更不敢確診。
“那本妃可否出門？一個月，似乎不必太過緊張，對嗎？”努力消化着這個驚人的喜訊，溫如萱穩住心神問道。此刻的她很想見到小鳳凰這個給她帶來好運的小福星。
“出門？不知王妃想要前去何處？若是不太遠倒是可以。最好不要太過舟車勞頓。”御醫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涉及到攝政王妃肚子里的皇室血脈，御醫可不敢大意。
“齊風鎮。本妃想去三十裡外的齊風鎮，不知可否？”未有隱瞞，溫如萱直接報上即將前往的地名。
“齊風鎮嗎？若是齊風鎮，王妃盡可放心前去。三十里不到一個時辰便可抵達。而且帝都去往齊風鎮的官道甚是平坦，王妃只需備上舒適的馬車即可。”聽到是齊風鎮，御醫提起的心重重的落下。三十里而已，確實不遠。
“那本王的王妃可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吃食或者別的？”終於緩過神來的皇甫堯急色的問道。這個驚喜來的太過突然，太過意外。他一時還真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王爺不必過於緊張。關於王妃需要注意的事項，臣稍後會寫在紙上呈交給王爺。其實最重要的就是保證王妃每日的心情舒暢，不要有過多的煩惱。安心待產乃最需注意的問題。”身為攝政王妃，吃穿住行都是最好的。王府的下人眾多，別的御醫倒是不擔心。唯獨這心情，乃王爺可以左右的，自然要好好提醒一番。
“這點本王會注意的。那就有勞御醫將其他事項全部寫下。”會意的點點頭，皇甫堯的態度有所緩和。心情？放心，他以後一定將自家王妃給供起來。
三個時辰后，溫如萱終於如願坐上了皇甫堯派人準備的豪華馬車。看着一臉緊張的皇甫堯，溫如萱忍不住安慰道：“王爺，沒事的。小鳳凰不也有了身子？臣妾這次去正好可以跟小鳳凰取取經。”
“那丫頭做什麼事都毛毛躁躁的，你還跟她取經？若不是小聖跟在身旁照看着，指不定那丫頭會捅出什麼簍子來呢！”對於寧鳳凰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皇甫堯十分之不信任。
“王爺此言，臣妾並不認同。小鳳凰的性子是活波了些，但輕重之分卻是拿捏的很好。在王府這段日子，除了皇上來您故意沒有出聲那一回，小鳳凰何時出過紕漏？倒是今日能意外得此喜事，臣妾反而覺得是沾了小鳳凰的喜氣。您說，哪這麼巧？剛剛聽說小鳳凰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子，御醫就診斷出臣妾也有了？果真是小福星的功勞嗎？”對於自家王爺，溫如萱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自己心裡這點小心思，說出來給王爺參詳參詳絕對比她一個人悶在心裡想要有用的多。
聽到溫如萱的話，皇甫堯難得的沉默了。乍聞自家王妃有喜這樣的大好事，他倒是沒有想太多。現在聽王妃這麼一提，貌似真的有點像那麽一回事。若真是如此，他倒是要好好感謝一下小鳳凰了。以前在小西村的時候他不是沒聽說過小西村的村民們都覺得能夠沾上小福星的喜氣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不過他卻一直不以為然。
皇甫堯承認寧鳳凰那丫頭很聰明。小小年紀便能說服家中長輩將被人稱作小災星的小聖帶回寧家，而且從未讓小聖吃過任何虧。花茶之庄之所以有今日，除了他的幫助，小鳳凰的種種新奇點子功不可沒。那些都是別人無法想象的到的。更何況還有一個遍布整個越滄國的寧氏衣坊擺在眼前。他一直覺得寧鳳凰聰明的不像普通的孩子。不過因為極其喜愛這個孩子，他一直有意無意的幫她瞞着旁人她的這些本事。特別是前段日子在帝都的時候，皇甫堯是提也沒提過小鳳凰的寧氏衣坊。舜小子畢竟是一國之君皇帝，若是引起皇帝的注意反而不好。
不管怎麼說，小鳳凰本身十分之有福氣卻是事實。至於沾上福氣一說究竟是否屬實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妃覺得是，那就是。這樣想着的皇甫堯笑着點點頭，道：“王妃覺得是沾上小鳳凰的福氣，那自然是如此。既然能夠趕上一起有喜，就都是好事。王妃和小鳳凰都要顧好身子，生下幾個胖娃娃才是。”
“王爺真是亂說。臣妾和小鳳凰也就兩個人，哪來的幾個胖娃娃？”嗔怪的瞪了皇甫堯一眼，溫如萱沒好氣的說道。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你和小鳳凰，誰的肚子里藏了兩個胖娃娃呢！”坐馬車是件極其無聊的事情，皇甫堯開始逗溫如萱開心起來。
“兩個？王爺倒是真會想！”聽到自家王爺的話，溫如萱呵呵笑道。能生一個胖娃娃對曾經的她來說已是萬般期盼的事。今日終於可以如願，她又豈會貪心的想要兩個？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着，直到青山學院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義父，義母，你們怎麼會來？”意外的看到皇甫堯和溫如萱出現在青山學院，正忙着奮鬥酸梅的寧鳳凰疑惑的問道。
“聽說某個丫頭有喜了。本王和王妃自是要過來瞧上一瞧。不過，看你這樣子，小日子過得挺不錯的嘛！”一進小院就看到悠哉悠哉吃着酸梅的寧鳳凰，皇甫堯不禁心生羨慕。這樣與世無爭的悠閑生活，他在小西村的那幾年也曾經擁有過。只是他的身份註定了他無法離開皇城那個牢籠，那幾年的恣意已經是難能可貴的恩賜了。
“義父，您說的話怎麼就這麼酸呢？吃酸梅了？”寧鳳凰自然聽出皇甫堯的言外之意，笑着岔開了話題。皇室的悲哀是他們這些普通人無法切身體會的。不過帝都的那段時日，她真的過不慣。想必喜愛自由的狐貍也是身不由己吧！
“嗯哼！瞧你這小氣樣子，就是捨不得你那幾顆酸梅？義父我一個大老爺們，還會搶你的不成？”拋開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皇甫堯調侃着說道。
“那可說不定。您老人家一向異於常人。若您真的要搶，我還能攔着您不成？”拿起一顆酸梅丟到嘴裡，寧鳳凰一臉“我還不了解你”的表情。
“開什麼玩笑？酸梅是大老爺們會吃的東西嗎？不過是你們這些小丫頭的零嘴罷了。送予本王，本王也不會吃。”不屑的看着寧鳳凰將桌上的酸梅一顆一顆的塞進嘴裡，皇甫堯不以為然的說道。
“義父這話就不對了。誰說酸梅只能是小丫頭吃的？但凡有了身孕的女子，哪個不愛吃酸的？”對於皇甫堯的鄙視，寧鳳凰慢悠悠的抗議道。
“真的？有了身子的人都喜歡吃酸的？”瞄了一眼自家王妃，皇甫堯不確定的問道。
“嗯嗯！大夫是這樣說的。”繼續塞着酸梅的寧鳳凰隨口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小鳳凰，義父跟你打個商量唄！”聽到這，皇甫堯忽然低下頭小小聲的跟寧鳳凰說道。
“商量？什麼商量？”見皇甫堯降低了聲音，寧鳳凰也跟着小聲問道。
“把你的酸梅分一半給義父我，怎麼樣？”指了指桌上的酸梅，皇甫堯有些不好意思。他剛剛還說他一大老爺們不會跟小鳳凰搶這些零嘴的。
“恩？您老人家要吃酸梅？”不會啊，臭狐貍不是向來都討厭吃酸的嗎？
“不是義父我吃，是給你義母吃。”反正已經說了，皇甫堯毫不客氣的拿過桌上的酸梅遞給溫如萱。
“義母吃？義母喜歡吃酸的？”聽說是義母要吃，寧鳳凰倒是沒有阻攔皇甫堯的動作。
“王爺，您別鬧了。小鳳凰，酸梅還給你。你慢慢吃，別理你義父的。”將手中的酸梅遞還給寧鳳凰，溫如萱緩緩的坐了下來。肚子里有了孩子，她可不能再讓自己累着。
“王妃不吃嗎？可是小鳳凰剛剛不是說有了身孕的女子都喜歡吃嗎？”不解的看着溫如萱，皇甫堯的臉色極為怪異。難道自家王妃與別的女子不一樣？那會不會有什麼額外需要注意的問題？早知道就該讓御醫隨身跟着了。現在倒好，外面的大夫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皇甫堯的腦中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啊？義母，您...您有了？”先是沒有反應過來，想想又不對勁，寧鳳凰站起身來驚叫道。
“小鳳凰，你先別激動。都是要當娘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冒冒失失的？你沒有聽錯，御醫今日剛確診的。已經有一個月了。”摸着自己的小腹，溫如萱臉上的笑容溫柔又幸福。
“太好了。真的是大喜事啊！恭喜義父老人家，恭喜義母大人！”雖然喜事來的太過突然，寧鳳凰卻是真心為皇甫堯和溫如萱高興。
“這還差不多。不過，你義母為什麼不喜歡吃酸梅？不會有什麼問題吧？”聽到恭賀，皇甫堯很是自得，隨即緊張兮兮的問道。自家王妃十七歲嫁到王府，現今已二十又二了。不知會不會因為歲數比較大，而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樣呢？
“義父不用擔心的啦！義母才一個月，不喜歡吃酸梅正常啊！我之前也不喜歡吃酸的。這幾日才開始的。”知道皇甫堯是擔心溫如萱的年紀，寧鳳凰連忙照實說道。話說回來，義母好不容易懷孕了，一定要好好照看才是。
“那就好，那就好。小鳳凰，你比你義母有經驗。有什麼要注意的事情，你直接跟你義母說啊！”想到御醫的醫術再好也沒有生過孩子，肯定比不上有經驗的小鳳凰。皇甫堯不放心的叮囑道。
啊？我有經驗？我不過是比義母早兩個月的懷孕而已，哪來的經驗？不管了，先安撫好狐貍再說。立刻點點頭，寧鳳凰回答道：“恩，沒問題。”
“小師娘，冰糖葫蘆哦！我剛剛偷偷去外面給小師娘帶回來的。”蔣青人未到聲先到，直接沖了進來。
“蔣青，你又逃課？小心我跟你們夫子說。”聽到蔣青的聲音，寧鳳凰早已習以為常，直接喊道。
“師娘，我沒逃課。我跟夫子說了，我要出去一趟的。只是我沒說我是出去買糖...啊...攝政王...”正忙着解釋的蔣青忽然看到站在一旁的皇甫堯，當即嚇得要跪下來。
“免了免了。這又不是在帝都，沒那麽多禮。對了，蔣家的小子是吧？你怎麼跑這來了？”還記得這個小子曾經欺負過小聖和小鳳凰，皇甫堯有些意外他和小鳳凰的熟稔。
“回攝政王，小的本來就是青山學院的學子。小師娘有了身子，所以小的特地去外面給小師娘買了糖葫蘆。”小心翼翼的遞上手中的糖葫蘆，蔣青戰戰兢兢的回答道。為什麼攝政王會突然出現在此地啊？要是知道攝政王在這，他就讓孫猴子把糖葫蘆給送進來了。
“糖葫蘆？你倒是有心了。”看着蔣青手中明顯剛買回來的新鮮糖葫蘆，皇甫堯讚揚道。
“應該的應該的。小師娘現在可是咱們學院最重要的人物，自然是想吃什麼都要馬上送上。”一想到師娘肚子里的可愛小師妹，蔣青就幹勁十足。他可是盼着小師娘給他生個小師妹出來呢！
“蔣青，你送個糖葫蘆怎麼送這麼久？咱們該回去了。跟夫子說半個時辰，現在都已經快一個時辰了。小然幫咱們看着也看不了多久的。”孫京自外面探出半個身子來，着急的催促道。慌亂之下，倒是沒有看到皇甫堯。不然，肯定又是一陣大驚嚇。
“哦，來了來了。小師娘，你記着吃啊！我先走了。要是夫子生氣了，我和孫猴子又要被罰抄書了。”將手中的糖葫蘆遞到寧鳳凰的手中，也顧不上跟皇甫堯行禮的蔣青轉身就跑。抄書很辛苦的，但願小然能幫他們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