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當然是樂得見到李氏此般沒臉的。當下也不多說,神情悠閑的看起戲來。
有三姨娘出馬,也就輪不到秦珂茵開口了。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老夫人的臉色,秦珂茵眼神一閃,注意力轉到了四姨娘的身上。
都說這位四姨娘絕艷秀色,千姿百媚,是以才能迷惑住盧天的心。然而在秦珂茵看來,也不過爾爾,算不上天人之姿。真正吸引秦珂茵關注的,是四姨娘始終寵辱不驚的淡定神情。就好像…對,就好像早就預料會發生此刻的情形一樣。
如若四姨娘早有準備,那麽一切的疑點也就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了。秦珂茵本來還在懷疑盧朵朵為何突然將四姨娘咬出來,畢竟以四姨娘如今的受寵程度,盧朵朵的舉動並不明智。不過照此刻看來,似乎隱隱約約透着極大的不對勁。
盧朵朵的所作所為,秦珂茵並不意外。無論是選擇與四姨娘聯盟,抑或插足盧香香和馬熙安的親事,盧朵朵的舉動皆是有跡可循。而這位前世並未出現的四姨娘,卻沒有表面看來的那般簡單。而這兩人的聯盟若是真的牢不可破,難免不會對她和盧書澈造成困擾。不管怎麼說,都不能繼續放任下去了呢…
“香香,到底是怎麼回事?當著老夫人的面,你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三姨娘當眾以死相逼,李氏再想裝作沒看見也無法堵住在場所有人的嘴。更別說還有一位處處挑她刺尋她麻煩的老夫人在場。
“是。”哽咽着吸吸鼻子,盧香香再無半點隱瞞,撇開之前一直顧念的姐妹情,冷冷的說道,“那一日我的珠串無緣無故在後花園斷裂,本不是什麼大事,我也沒放在心上。在三姨娘摔倒出事的消息傳過來之前,我率先見到的是我的好妹妹—盧朵朵。沒錯,我確實拿不出確切的證據證明拿走珠子的是她。但是,是她不停的在我耳邊誇大其詞,大肆渲染祖母和爹爹雷霆大怒的後果不堪設想。那時候三姨娘的孩子沒了,我是真的被嚇到了,完全沒有多想便聽信了她的勸說。”
“那又如何?當時姐姐嚇得面如土色,渾身顫抖,身為親妹妹的我為了安慰姐姐,費盡渾身解數的緩解姐姐的緊張和痛苦。我不認為我做的有任何的不對。時至今日,我仍是半點也不後悔。”盧香香開始發難,盧朵朵亦不再埋頭抽泣。小小聲的辯解,飽含姐妹情誼的軟軟語調,一出聲便壓過了盧香香的咄咄逼人。
“那你為何要誇大老夫人和你們爹爹雷霆大怒的後果?難道在你的心中,老夫人和你們爹爹就是不問青紅皂白,隨意輕信謠言,冤枉無辜的人嗎?”盧朵朵說的動聽,李氏卻總是覺得其中莫名的有些不對勁。香香的脾氣雖然大,但貴在率直。而朵朵…李氏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連她都弄不懂自己一手養大的二女兒究竟在想些什麼。
“娘…”這就是口口聲聲說著疼她如姐姐的娘親,盧朵朵的眼底滿是受傷,話裡帶上了濃濃的自嘲,“若是娘已經聽信姐姐的一面之詞給朵朵定了罪,又何需問這麼多呢?三姨娘的孩子意外沒了,祖母和爹爹難道不會生怒?不會追究罪魁禍首?這麼淺顯的道理,朵朵就是再蠢再笨,又怎麼可能想不到?”
“這就是夫人的不是了。二小姐一心為姐姐排憂解難,護得姐姐免受爭議懷疑,安然無恙的擺脫嫌疑…怎麼到最後反倒成了惡人?妾雖人卑言輕,卻是怎麼也無法直視的。晚些時候老爺問起,妾定當直言相告,還望夫人不要記恨妾才好。”李氏這個娘做的…還真是不討人喜歡,怪不得盧朵朵會棄李氏選擇與她合作。淡淡的出聲力挺盧朵朵的無辜,四姨娘語調平緩,笑的優雅。
這種時候還能笑的出來…秦珂茵撇撇嘴,破天荒的選擇了助李氏一臂之力:“四姨娘的話,柯茵不敢茍同。香香不過是說出她所認為的事實,朵朵也給出了相應的解釋。而表嬸不過是多嘴問了問朵朵遺漏沒有辯解的某一句話,怎麼就變成了四姨娘口中所說的那般不近人情?”
“妾也不過是如實說出自己心中所感,並無任何深意。表小姐此般一說,妾倒是不敢再開口了。”聽盧朵朵說,這個所謂的秦家表小姐自幼便借宿盧府,深得老夫人的喜歡。在她的眼中,秦珂茵卻不過是個只會阿諛奉承的小人物,寄人籬下的可憐蟲罷了。完全無需放在心上,更不必給其顏面。
“我說妹妹,雖然你確實很得老爺的寵愛,可也不能恃寵而驕,見人就咬吧?表小姐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跟四姨娘從未交惡,又無任何衝突。四姨娘架子再大,又何必衝著表小姐拿喬?”好不容易逮着機會開口,二姨娘皮笑肉不笑的望着趾高氣揚的四姨娘,心下更加的不屑。還沒看清楚盧府的水有多深就擅自趟入,屍骨無存也不過如此吧…
“二姨娘誤會了,妾不敢。”只當二姨娘是藉機討好老夫人,四姨娘瞧不上眼的皺皺眉頭,一副深受困擾的表情不無譴責的看着似乎沒把她放在眼裡的秦珂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