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什麼叫站着不動任她打一頓?你們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不是外面的市井潑婦!不像話!”盧朵朵話音尚未落地,盧天就已咆哮出聲。先是盧晉成,再是盧香香,盧天對李氏的這一對兒女已經完全失望。若不是還有盧朵朵這個省心的,他定會徹底厭棄李氏。
盧朵朵身子一顫,臉上稍顯懼色。盧香香更是嚇得渾身抖了抖,徑自躲在了李氏的身後。
哎,這一番比較,盧香香根本完全比不上盧朵朵嘛!心下無奈的嘆嘆氣,秦珂茵不動聲色的扯了扯盧書澈的袖子。
起初秦珂茵之所以會讓盧書澈帶話給馬熙安,的的確確是存着幾分善意的。想着馬熙安是盧書澈的至交好友,彌足珍貴,需得誠心相交。然而話一傳出去,秦珂茵立刻就後悔了。
前世的這個時候,盧香香嫁去知府家的親事已經定下,而馬熙安也將於成親月余后即刻進京赴考。隨後便是一舉成名,高中榜眼,自此平步青雲。
再接下來,飛黃騰達的馬熙安雖然榮享富貴,卻始終不忘糟糠妻。盧香香得償所願的在半年後前往京都,隨行的…還有感情甚篤的親妹妹盧朵朵。
盧朵朵在帝都究竟遭遇了什麼,秦珂茵無從得知。只是再度見到盧朵朵的時候,盧朵朵已然成為了高高在上的季王側妃。而盧府上下所有人,亦無法避免的開始對盧朵朵卑躬屈膝,極盡討好。包括盧天和李氏、包括老夫人,也包括她…
順勢扭過頭,盧書澈眼光微閃,無聲的詢問着秦珂茵所為何事。馬家的親事他不是沒有過問,只是知府夫人的態度實在太過強硬,聽說熙安連馬知府都搬出來了亦是徒勞。照目前的情形來看,他爹也是認定了需得將盧香香換成盧朵朵的。若無意外發生,此事已成定局,再無更改。
真的就這樣任由盧朵朵嫁去知府家?她是沒什麼意見的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好省去日後的諸多麻煩。可是一想到馬熙安和盧書澈的交情,秦珂茵又無法真正做到完全置之不理。畢竟是把人往火坑裡推的事,現下看來確實並無不妥,不過以後的話…一切就難說了。
珂茵似乎對朵朵始終心存忌諱,而這個忌諱又與對旁人的不大相同…盧書澈視線一轉,瞥向了即便是滿臉委屈依然蓋不住眼底精光的盧朵朵。
盧書澈承認,盧朵朵今日這一仗打的極為漂亮。不管是之前盧香香的打不還手,還是這會的不時軟聲退讓,都成功的激起了盧天的疼愛和憐惜,更是在眾人面前落下了好名聲。
至少在明面上,沒人說得盧朵朵的半句不是。反之,只會跳腳怒罵的盧香香就遜色多了。拿不出盧朵朵禍害三姨娘的真憑實據,哪怕盧香香說的是事實,落進所有人的眼中,也只是激憤之下的信口胡說。
若是再被盧朵朵藉機反咬一口…盧書澈不經意間看向盧香香的眼神便帶上了些許的同情。技不如人卻過早的當眾掀了底牌,實非明智之舉啊!
“大表哥!”壓低了聲音重重踩上盧書澈的腳,秦珂茵的語氣染上並不明顯的威脅。看來看去就是不說話,盧書澈到底搞什麼鬼?都什麼時候了還玩深沉,存心找罵是不是?
腳上一陣疼痛傳來,盧書澈微微抽了一口氣。縱容的看着秦珂茵背地裡沖他揮了揮拳頭,盧書澈無奈的搖搖頭,認命的站了出來,義正言辭的表了態:“盧府子嗣一事關聯重大,非同小可。如若真是有人蓄意為之,祖母和爹爹定得主持公道,嚴懲不貸才是!”
若非情況不允許,秦珂茵真的很想掩面長嘆。她是讓盧書澈出面鎮場,不是讓他說這些無關痛癢的話來惹惱盧朵朵。得罪盧朵朵的後果…秦珂茵眨眨眼,絕非盧書澈可以想象的。
瞥見老夫人和盧天似乎都在等着對方來應話,秦珂茵默默的在心中咒罵兩句。罷了,得罪就得罪,還怕了盧朵朵一個小姑娘不成?抱着豁出去的心態,秦珂茵索性順着盧書澈的話上前扶住三姨娘:“三姨娘還是先起身吧!有姨婆和表叔在,不會隨便息事寧人的。”
相較之下,盧書澈的三言兩語,實在抵不上秦珂茵這一別有深意的攙扶。三姨娘含着淚點點頭,觸及秦珂茵明澈的雙眼,猛然間悲上心頭,抱着秦珂茵壓抑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其聲之凄厲,其色之悲涼,其意之絕望…饒是鐵石心腸如盧老夫人,也不禁跟着紅了眼圈。
沒預料三姨娘會突來這一出,秦珂茵整個身子瞬間僵住。隨即在盧書澈的示意下飛快的緩過神來,伸出手輕輕拍拍三姨娘的背,轉過頭求助的看着莫名被帶動悲傷的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