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出現巴豆?因着招待賓客完全沒進食的秦珂茵心焦的扶着拉肚子拉的腿軟的老夫人,一時間失了冷靜。
“查!給我徹查!”推開秦珂茵的手,老夫人泛白的臉色透着鐵青,語氣陰冷而絕決。敢在如此大的場合動手腳,她絕不輕饒!
望着空空如也的手,秦珂茵心下微顫,面上不自覺的浮現出苦笑。居安不思危,周媽媽才誇讚她的話,轉眼間便成了她的催命符。
“小姐。”神情緊張的扶住被推開的秦珂茵,周媽媽張張嘴,終是只剩下無聲的嘆息。自打進入盧府,七年來她們何曾犯過此般大的過錯?大意,實在是太過大意了啊!
“我沒事。”能有什麼事呢?本就是別有居心的討好和應對,頂多不過是又一次的被老夫人嫌棄丟開,難不成還能再度賠上一條命?儘管努力安撫着自己,秦珂茵的身子仍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那種打骨子裡滲出來的冷意,瞬間席捲全身,透心的涼。
“徐媽媽,你去看看老爺哪裡需不需要幫手,今日前來的賓客五一例外,挨家挨戶的送去賠禮。然後立刻着手在府上逐一排查,但凡有嫌疑的,一個也不要放過!”想着今夜過後整個宣北城都將對此事議論紛紛,想着盧府的名聲怕是毀之一旦,老夫人便止不住的煩躁。然而大事在前,卻也很快的定下神來,面無表情的收拾着後續殘局。
“姨婆,府上的排查就交由珂茵和周媽媽吧!”明知這樣說並不討好,秦珂茵依舊還是站出來表了態。
“不必了。”看也不看秦珂茵,老夫人就着丫頭的攙扶,冷着臉回屋歇息。本以為秦珂茵是個靠得住的,沒想到萬事為她打點好,還是鬧出此般無法收拾的大亂子。簡直是天大的笑話!諷刺至極!
目不轉睛的望着老夫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秦珂茵的身子越來越僵硬,挺直如雕塑般動也不動的站着。
“表小姐!”終於找到秦珂茵的所在,驚慌失措的小石頭如看見救命稻草般,含着哭音奔了過來,“少爺…少爺出事了。”
猶如黑暗中的一道閃電,劃過秦珂茵的腦海,留下無法磨滅的痕迹。僵硬的身子未曾動彈,秦珂茵的眼睛卻是無法抑制的眨了眨,墨黑幽深的眼神中迸發著危險的寒意:“說!”
沒有被秦珂茵的不同尋常嚇住,小石頭強忍的淚水簌簌落下:“少爺暈倒了,怎麼叫也叫不醒。”
什麼叫怎麼叫也叫不醒?怎麼可能?不過是巴豆而已…晴天霹靂頓下,秦珂茵身子一顫,腳步意外的有些虛浮。
“大夫呢?”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支撐着秦珂茵的身子不倒下,周媽媽急忙代為問道。
“大夫都被老爺扣下了,說是要給諸位貴客看病。”今夜的盧府,太過混亂。根本騰不出多的大夫前往清然院,小石頭根本沒辦法從盧天手中搶過大夫來為他家少爺診治。
“再去請!”仿若是從地獄里傳出的冷冽聲音,渾身散發著寒氣的秦珂茵握緊了拳站直了身子,“哪怕是把全城的大夫都請遍了,也必須把人給我請來!”
“可是全城的大夫都已經聚在咱們盧府了…”小石頭的為難解釋還未說完,就被面色劇變的周媽媽拉住。
“是,小姐。老奴和小石頭這就去請大夫。”大力扯着小石頭強行往遠處拽,周媽媽的腳步半刻不敢停下。她家小姐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再去撩撥招惹,無異於送死。
床上的男子依舊是一身青衣,沉穩俊逸的面容看不出絲毫異樣。可是偏偏,那總是清澈睿智的眼睛緊緊的閉上,揪心的疼。
雙腿千斤重般艱難的挪動,秦珂茵只覺她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一步一步來到盧書澈的床前。纖細的手指一點點劃過盧書澈的額頭、眉毛、鼻樑…最終落在了那失了血色的薄唇上…
“你知不知道盧府出事了?你知不知道我被姨婆厭棄了?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秦珂茵的聲音越來越低,輕的幾近不可耳聞,“需要你在我身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