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弘屹作為將軍,自然也不是沒有任何疑心,瞧瞧行宮方向,疑惑道:“我軍尚離著行宮如此遙遠,皇上怎會知道是我飛天軍?”
斥候什長從懷裡掏出一副單筒望遠鏡,向著柳弘屹拋去,“將軍且看!”
這望遠鏡是楊儀洞怕這些斥候找不到飛天軍所在,特意從一禁衛統帥手裡借來給他們的。
柳弘屹接過望遠鏡,又按著斥候什長的話放在眼前一看,登時大驚,“天下竟有如此奇物?”
斥候什長得意道:“這乃是皇上親手所製,名為千裡眼,我軍中統帥人人都有。”
“皇上所製?”
柳弘屹不禁更為驚訝起來,當下對這些斥候也不再懷疑。
雷州軍中可沒有望遠鏡這種東西。
然後,他便向著行宮方向搖搖拱手,道:“末將柳弘屹謹遵皇命!”
說著將望遠鏡小心翼翼拋還給斥候什長,又對旁邊士卒道:“傳令將士,就地休整。”
樓船頂上,傳令兵揮舞旗幟,通報全軍。
斥候什長對著柳弘屹拱拱手,“柳將軍,那我等先行回去複命了。”
說罷他便又率著那幾名斥候匆匆往行宮跑去。
他們行進時專沿著大石頭走,也就避過陷阱危險。
元軍帥船上。
張弘範看著島上遲遲不見動靜,說道:“革離君的雷州軍怎的這般無用,現在還未攻上山去。”
“他們無用才好。”
李恒坐在他的對麵,意味深長地道:“宋軍大敗我軍,威望高漲,現在雷州府內抗元之聲日益響徹,他革離君的這些雷州軍沒有嘩變倒戈已是不錯了,怎麼可能儘心儘力幫他攻打大宋皇帝?”
“嘶……”
張弘範倒吸一口涼氣,“賢弟是說革離君會敗?”
李恒道:“未必會敗,但定不能勝。我最希望他們來個兩敗俱傷,那樣也不枉我和老哥你冒著海風來這裡給他革離君掠陣了。”
張弘範作為元軍主帥,心機城府當然不俗,稍微沉吟便琢磨出李恒的打算,喜道:“賢弟的意思是等到他們兩敗俱傷,我們再行攻上島去,將這功勞搶到手裡?”
李恒卻是笑得陰險奸詐,“若是真有如此良機,我軍攻上去大聲呼喝,慫恿我軍降卒嘩變,莫說是擒得宋皇,順手將他革離君收拾掉,也是大功一件。老哥應該還未將革離君投誠之事上報朝廷吧?”
張弘範聞言更是驚喜,連連道:“沒有,沒有。”
說罷他也不禁感慨,“賢弟對大局和人心的掌握非我能及啊,現在就看老天爺給不給咱哥兩個這立功贖罪的機會了。”
李恒嗬嗬笑著,竟是轉眼變得憨厚起來,又似那彌勒佛樣。
到得下午兩點左右,雷州軍中的破敵軍率先到達行宮外麵,在離行宮城牆五百米處集結。
其後數十分鐘,定海軍、護州軍、護持軍也總算相繼趕到。
因碙州行宮兩麵環海,西、北都是絕壁,是以這四支軍隊隻是在東、南兩方彙聚起來。
行宮城牆上,宋軍將士們嚴陣以待,無數炮車(投石車)林立,城牆弩基中露出弩箭頭,寒光逼人。
張世傑、蘇劉義、嶽鵬、蘇泉蕩等將領都站在城牆上,滿臉嚴肅。
雷州軍雖然折損萬人,但也還剩三萬左右,這般列陣分布開來,也是漫山遍野。
很少有人見到這種陣勢,還能夠保持輕鬆的。特彆是現在宋軍中還有降卒這個隱患。
等過數十分鐘,斥候終於將此情況彙報到主船革離君那裡。
革離君大喜,忙道:“吹號!”
主船上頓時有蒼涼沉悶的牛角號聲嗚嗚嗚的響徹起來。
雷州軍各軍統帥聽得號角聲,猛地咬牙,俱是舉起手中兵刃,高喝道:“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