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妃喊道:“昰兒,怎麼了?”
趙洞庭隻是搖頭,沒有答話。雷州軍圍而不攻,革離君突然上山,這讓他意識到形勢危急。
穎兒瞧著趙洞庭稚嫩的背影,有些擔心,道:“太後娘娘,奴婢也隨皇上去。”
說著便小跑追向趙洞庭。
樂嬋、樂舞姐妹兩對視一眼,也是拔腿追去。
楊淑妃微蹙著秀眉,卻也想不明白趙洞庭為何突然這樣凝重。但眾大臣還在這裡,她也隻得留下。
不到兩刻鐘,趙洞庭五人便到南城牆上。
鎮守南麵的張世傑、嶽鵬等將領見到皇上親臨,連忙過來行禮。
趙洞庭擺擺手,徑直向著城頭上走去。
正要登上城頭,卻是被嶽鵬拉住,嶽鵬道:“皇上,城頭危險。”
雖然城外護持軍和護州軍離著城牆尚有數百米,但他還是擔心發生什麼意外。趙洞庭現在不論從名義上還是實際上,都是南宋朝廷的主心骨。
“沒事。”
趙洞庭掰開嶽鵬的手,道:“有公公在側,朕無恙。”
說罷,他兀自登上城頭。站在牆垛上,望向城下連綿的護持軍、護州軍將領士卒。
張世傑問道:“皇上,您要做什麼?”
趙洞庭看著雷州軍卒離著城牆還有數百米,知曉聲音傳不出這麼遠,微微皺眉,然後猛然沉聲道:“嶽將軍,領精兵五百,隨朕出城!”
嶽鵬吃驚不已,“皇上,您要出城?”
趙洞庭隻是點頭,並不答話。
張世傑不明白趙洞庭為何要出城,噗通跪倒在地,“皇上,城外危險,出不得城啊……”
趙洞庭終於開口,“我若不出城去,這城內才是真正危險。”
說著他又看向嶽鵬,語氣頗重,“快快下去準備。”
嶽鵬對趙洞庭是打心眼裡佩服的,見他這樣凝重,不敢怠慢,連忙跑下城頭去挑選精兵乾將。
張世傑剛剛始終盯著城外雷州軍,並未注意到革離君的動靜,此時忍不住問道:“皇上,您何故執意出城?”
趙洞庭歎道:“我們漏算了張弘範和李恒,此時,他們兩個已隨著革離君上山來了。”
張世傑能夠統管三軍,自然頭腦不俗,聽到這話,很快想到其中利害,臉色也不禁是大變。
元軍降卒終究是個隱患。
過十數秒,張世傑道:“皇上,要不便由臣代皇上去招攬城外軍卒吧?”
此時此刻,他當然能夠想得到趙洞庭的打算。
城內禁軍不過一萬五千人,降卒卻有一萬兩千多。要是不招攬這些雷州軍,等張弘範等人上山,降卒嘩變起來,就足夠禁軍喝一壺的,到時候城外雷州軍再行進攻,行宮必破。
趙洞庭擺手,道:“此事還是朕去最為合適。”
說著,他輕輕歎息了聲,“若是朕此行出城遭遇不測,你便率軍投降投降罷……”
他對此行出城的結果也沒有信心,但是卻很清楚,此時不得不賭。
戰爭,是容不得任何疏忽的。因為漏算張弘範和李恒,轉眼間宋軍形式就變得岌岌可危。
張世傑聞言,卻是瞪著眼道:“皇上,臣必與大宋共存亡!”
趙洞庭輕輕搖頭,“朕不想太後、你們,還有朕的將士們白白送掉性命,投降,興許還有活路。”
正說著,嶽鵬已經回來,拱手道:“皇上,末將已召集五百精兵,隨時可以出城。”
趙洞庭不再說話,跳下牆垛,朝嶽鵬走去。
數分鐘後,南麵城門吊橋緩緩放下,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五百持盾騎兵團團護著趙洞庭,向城外馳騁而去。
嶽鵬一馬當先,持著銀槍,威風凜凜。
趙洞庭被護在中間,卻是躺在樂嬋的懷裡。
樂嬋、樂舞、穎兒都要跟著出城,他沒能阻止。和樂嬋共騎,是他執意要求的。
此行出城能不能活著回來,還說不準。他隻想著,若是死了,死前能夠享受享受樂嬋的懷抱,也算沒白白穿越來到南宋這趟。
樂嬋見小皇帝縮在自己懷裡,嘴角還兀自帶著幾抹微笑,隻覺得心頭古怪。
她想不明白,這個小皇帝怎麼好似對自己格外的親近,那種感覺,又好似是種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