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傑也是徹夜未眠,再加上前幾日都沒能歇息好,雙眼布滿血絲,但兀自振奮。
見到趙洞庭道,他便慌忙說道:“皇上,海上有支船隊向我碙州島駛來。”
趙洞庭點點頭,滿臉笑容,道:“即刻傳令,讓將士們收縮防禦圈,放敵軍入城。”
張世傑登時愣住,“皇上,何故放敵軍入城?”
他們到現在還不知道文天祥已經率軍趕到的事,心裡還在為這支船隊到底是敵是友而擔憂。
趙洞庭道:“難道張大人沒有看清那船隊旗號麼?”
張世傑納悶道:“旗號上繡著‘文’字,但附近各州各府,理應沒有此種旗號才是啊,皇上知道他們來曆?”
“那是文丞相的船隊。”
趙洞庭笑道:“朕在張弘範來犯之時就已書信給文丞相,讓他率軍來援了。”
張世傑大喜,“文丞相真如天降神兵啊,哈哈!臣這就傳令下去。”
他也是老將,自然知道趙洞庭放敵軍入城是什麼想法。
請君入甕。
隻要敵軍深入城內,等得文天祥率軍登島,他們便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而這個時候,革離君、張弘範他們根本還不知道文天祥已到,畢竟他們沒有望遠鏡,隻能靠斥候探報。
很快,南宋軍中鳴金聲響。
戰士們雖然不解,但也徐徐往後退去。
嶽鵬還在城門口浴血搏殺,正殺得興起,但見金鳴不止,還以為是趙洞庭遇險,連忙率軍拋棄城門,往後退去。
無數元軍、雷州軍頓時湧入行宮。
他們早就想衝進去了,隻是一直遭遇頑強抵抗,沒能衝得進去而已。
不多時候,張弘範、革離君都從斥候嘴裡得知大軍已衝到城內的消息。
張弘範、李恒兀自大喜,隻以為此次宋朝必然滅亡。
革離君卻是麵色蒼白。
他不傻,知道大軍不可能突然就衝破南宋軍卒的防線。此番突然生變,那隻可能是宋軍知道文天祥已到,再故意放他們入城。
他知道文天祥率軍到雷州的消息,自然會往這方麵想。
當下,革離君歎息說道:“撤退吧……”
軍師知道全情,默不作聲。
旁邊革俊卻道:“父親,我軍好不容易破城,為何此時撤退?”
“撤退!”
革離君實在壓製不住心頭的憤恨,突然爆喝,滿臉猙獰。
革俊被他嚇到,“那、那孩兒這就去讓將士鳴金收兵。”
“收個屁!”
革離君仍是隻覺怒不可遏,“他們回不來了,我們先撤!”
隻是,卻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撤往哪裡才好。
敗局已定,他知曉雷州完了,自己的雷州軍也要完了。此時心灰意冷,隻想尋個地方先躲起來再說。
他哪裡還顧得上那些士卒?
文天祥趕到,他若是帶著大群士卒撤退,隻被會文天祥大軍盯上,便是想跑也跑不了。
當下,革離君點上數十親軍,以督戰為名,便帶著革俊和軍師離開了軍營。
其餘士卒,全部被他給拋棄了。
張弘範、李恒並不知情,還在軍帳中飲酒,等著斥候傳來捷報。
如此過去兩刻鐘左右,城外元軍、雷州軍都已湧入城內,和南宋將士們在城內廝殺。
巷戰中,無數的巷戰車來回奔襲,雙方將士都是紅著眼浴血奮戰。
而文天祥的大軍,也已在碙州島南側登島。
趙洞庭在崖畔看到這幕,嘴角露出笑容來。他知道,勝局已定。
說起來也該是革離君倒黴。
他知曉文天祥會在南側他們戰船停靠的地方登島,便帶著人選擇從東麵下山,可卻恰恰碰上潰敗的威武軍還有追擊的飛天軍。
柳弘屹剛巧看到他,瞬間眼睛通紅如血,嘶吼著就向他殺去。
“革離君,給老子納命來!”
革離君慌忙跑到潰散的威武軍中,隨著威武軍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