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又問道:“對了,雷州如何?”
文天祥答道:“臣接到皇上密旨便匆匆率軍從惠州趕來,以於昨夜招降雷州沿岸各縣守軍。現留一萬軍卒在海康縣鎮守。”
“好!”
趙洞庭忍不住又是重重拍手,“文丞相此番為我大宋立得大功,朕定重重賞你。”
文天祥道:“都是將士功勞,臣愧不敢當。”
“都會封賞,都會封賞。”
趙洞庭笑著將文天祥拽起來,握著他的手道:“走,丞相隨朕前往議政殿!”
文天祥見皇上對自己這般親近,心中頓時好生感動,差點落淚。
他在南宋朝廷的際遇極其曲折,還是宋恭帝趙顯在位時,他就在臨安任職。
那時候謝太皇太後執掌朝政,還是他文天祥提議封當時的吉王趙昰為益王,任福州通判,信王趙昺為廣王,任泉州通判,南宋皇室才得以保留這兩支血脈。要不然,也不會有現在的趙洞庭。
可後來,謝太皇太後卻是深信左宰相陳宜中的話,又是想跑,又是想降,搖擺不定。
等到元將伯顏率軍圍城,陳宜中派監察禦使楊應奎帶著傳國玉璽和降表,向元朝宣布無條件投降。
可他陳宜中自己卻是偷偷跑了。
文天祥在這種情況下被謝太皇太後任命為右丞相,但他的使命,卻是和新任左宰相吳堅一同去元朝大營請求伯顏接受南宋的投降。
這次升官,可謂是讓文天祥心中憤憤不平。
他性子剛毅,不肯委曲求全,跑到元軍大營不僅不降,而且還對元軍的行徑進行聲討。
這個時候,其實他已經是抱著求死的決心了。
但伯顏卻沒有殺他,而是將他囚禁在元朝軍營中。
然後,謝太皇太後率人投降,文天祥被押著一起送往元朝都城。
這其中,降將範文虎被伯顏派去追擊趙顯、趙昺,被駙馬楊鎮攔住,就捉拿了楊鎮。
說起來也是報應,他此番隨著張弘範來進攻碙州島,還請命勸降,卻是被趙洞庭給當場格殺,也算是報了楊鎮的仇。
後來,文天祥趁夜逃出元軍軍隊,又是幾經波折,才拉起抗元人馬。
他聽說趙顯和趙昰沒死,人在福州,輾轉追到福州,又被任命為右丞相兼知樞密使,統領各路軍馬。
本以為這下總能抒發心中抱負,扛元複宋了,得,卻是又被陳宜中和張世傑合夥排擠。
陳宜中也算是個人才,兩度臨陣逃亡,竟然還能被南宋朝廷重用。
其實趙洞庭剛剛穿越過來時不喜張世傑,就是因為在史書上看過他和陳宜中排擠文天祥的事。
文天祥沒能乾過兩人,被排擠出福州,派往江西。
但他並不氣餒,在江西又拉起抗元人馬,和元軍大戰,接連收複不少地方。
再到後來,他得知元將阿裡海牙鎮壓湖南、廣西,便連忙率軍進軍廣東惠州,準備從海路支援廣西,以免身在碙州島的南宋朝廷陷入重圍。就是在這裡,他收到趙洞庭的信,讓他發兵雷州,防範革離君叛變,並告訴他,要是革離君叛變,就趁機拿下雷州。
他顧不得廣西,慌忙率軍從海路趕往雷州。
這不,剛好趕上革離君率軍攻島。
文天祥依著趙洞庭的密旨先是拿下沿岸各縣,然後就直奔碙州島來了。
他滿心為宋,卻屢屢遭到排斥。如今,剛到就被小皇帝拉著手,滿是親近,心裡自然感動。
趙洞庭在史書上知道文天祥的遭遇和品性,對他自然也是格外信任,還很敬佩。
帶著諸臣和文天祥到議政殿內,他都不肯鬆開文天祥的手,硬是讓文天祥和他同坐龍榻。
這讓得文天祥惶恐之餘,更是感激萬分。
張世傑帶著人進來彙報戰果,瞧見這幕,臉色微變。
但他也沒有說什麼,隻是衝文天祥點點頭,而後便道:“皇上,敵軍儘皆伏誅,可山下雷州飛天軍和威武軍還在廝殺,請皇上定奪。”
趙洞庭揮揮手,“率軍助陣飛天軍,務必徹底接滅威武軍!”
“臣遵命!”
張世傑見文天祥這麼受寵,滿心不爽,一眼都不想再看,領命轉頭就走。
他本來還想回報些戰果的,現在也懶得說了。
文天祥知道張世傑的性格,瞥見他剛剛臉色,輕聲道:“皇上,臣還是去下邊站著吧!”
趙洞庭輕聲問道:“你是怕張世傑心裡妒忌?”
文天祥沉默不語,他滿腹聖賢書,不喜在背後嚼人舌根子。
趙洞庭自顧自又道:“朕就是要治治他的這些心思,我大宋危亡在即,他竟然還有心思和朝臣互相傾軋。”
文天祥聽著隻是震撼不已,他自然也是萬萬想不到,小皇帝的心思竟然會有這般深沉。
這哪裡像是個小孩能說出來的話?
而趙洞庭說完,就又笑了,他可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妥。反正現在碙州島上的大臣都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