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南宋雷州正興辦學業,朝廷中也的確缺少這樣的人才。
於是稍作猶豫後,趙洞庭便帶著樂無償去了文天祥的臥室。
王文富正在和文天祥交談,見到趙洞庭進來,連忙拜倒:“草民王文富叩見皇上。”
文起和王怡源也在,兩人臉上都有些羞色。看來剛剛文天祥和王文富兩人有商議過他們的婚事。
趙洞庭親自將王文富扶起,笑問道:“兩位這是在商議文起和王姑娘的婚事?”
文天祥笑嗬嗬答道:“多謝皇上關心,老臣與文富兄決定等我朝收複廣西,再為兩個小輩舉行婚事。”
“嗯。”
趙洞庭點點頭,“這樣也好,喜上加喜。”
可這時,文起竟是忽然拜倒,道:“皇上,文起請命加入飛龍軍!”
文天祥和王文富還有王怡源聞言都是微微色變,王怡源差點落淚,文天祥手指微微發顫,但最終也隻是歎息了聲。
他雖然不舍,但也絕不會阻止自己兒子為國效命,哪怕明明知道飛龍軍意義特殊。
趙洞庭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將室內眾人的神情全部納入眼底。文起滿臉嚴肅,怕是和飛龍軍此次襲營,將胸中的男兒氣全部激起來了。
但是,趙洞庭瞧著文天祥,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開口答應文起。
文天祥兩子六女,其中有兩女於戰亂中病死,還有兩女則是被元軍殺害。前幾日,他的母親和大兒子又被元軍拖死於城前。在這個年代,且先不論重男輕女的思想,但繼承家業卻是隻有兒子才能乾的事。而文天祥,隻剩下文起這麼一個兒子了。
以他的年紀和身體,怕也很難再生出子嗣來。
心裡微微歎息著,趙洞庭道:“文起還是留在軍機令身旁,繼續跟軍機令學習如何率兵打仗吧!”
文天祥眼中頓時露出感激之色來,眼眶有些微紅。
文起還要再說,趙洞庭卻是已經不看他了。
他還年輕,想事並不周全。但趙洞庭作為皇帝,卻不能不顧文天祥,不能眼睜睜看著文天祥絕後。
王文富和王怡源也是悄然鬆口氣。看王怡源幽怨眼神,估計等下文起還有得苦果子吃。
趙洞庭看向王文富,問道:“王老以前是我朝廷國子監祭酒?”
王文富眼神微微變幻。
他們都是在臨安曆練過的人物,自然個個都是老狐狸,趙洞庭這才開口,他就知道趙洞庭有什麼樣的打算。
這些年來,其實王文富已經沒有多少雄心壯誌,也沒想著再位極人臣,光耀門楣了。
但是,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婉拒趙洞庭才好,隻是點頭應道:“是。”
趙洞庭又道:“眼下我朝正在雷州大興學府,朕欲要聚賢納才,可朝中並無此類大才,無人主持大局。不知道王老願意繼續為我大宋國子監祭酒,替我大宋廣聚賢才。”
說著,他向王文富深深作揖下去。
來到南宋到現在,他也琢磨清楚,這些南宋的老臣們最是受不住這套。
當然,他也是真心實意想要請王文富出仕。
果然,王文富見趙洞庭這般誠懇,心立馬就軟了,哽咽道:“老朽願為朝廷分憂。”
亂世之年,特彆是向南宋這樣瀕臨絕境的情況,還心想著朝廷的,都是心懷社稷之輩。
趙洞庭和文天祥都是大喜。
然後,趙洞庭親手寫下旨意,並讓文起率軍護送,等到王文富準備妥當,便將他家老小全部送往雷州去。現在的雷州,可謂是南宋的大本營。
如此,大軍在平南縣城中度過幾日。
城外戰場已被打掃乾淨,宋軍如勤勞的螞蟻,將元軍的軍營都給全部拆了。
那些陣亡的元軍被扒得僅剩下條褲衩子,然後被焚化。
元軍所帶糧草、軍械、戰馬等等,儘歸南宋所有,大大填補了這些日子南宋的消耗。
有不少投降的士卒經過“思想教育”後,也被逐漸安插到各軍中去。那些將領,則多是被安排個有名無實的散官,不過他們已經很是滿足,能夠保命,而且起碼還有個官,總比那些大罵赴死的蠢材要好。
南宋君臣六萬餘,雄兵鎮守平南縣,倒也有氣吞萬裡如虎,和阿裡海牙爭鋒相對的氣勢。
隻是,這時卻又有件事情讓得趙洞庭和南宋諸將憂心忡忡起來。
秦寒和完顏章那邊始終沒有任何消息傳過來,蘇泉蕩連派數波信差過去,也都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這事太過反常,縱然討元軍已被元軍全軍覆沒,也不該沒有半點消息傳過來才是。那些信差也不該回不來。
最為合理的解釋,便是討元軍已經叛變了。
這件事情如同陰雲驟然壓在趙洞庭他們的頭頂上,將鐔津縣、平南縣的大勝全部給壓了過去。
以秦寒的謀略,再有討元軍,若是投元,他們隻怕真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