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巴縣天花
數日後,一行人終於到夔州路境內。
趙洞庭在路途中領略到古代山水之瑰麗,君天放傷勢漸漸好轉。
隻是因為韻錦和吳阿淼都不曾修習內功,君天放又有傷,在路上的速度愈發慢起來。
如此過個把月,才終於到接近重慶府的巴縣。
此時雖然重慶府戰火已歇,但仍是滿目蒼涼。巴縣城外,山村荒廢,連城牆都已坍塌不少。
君天放四人牽馬,趙洞庭走在前頭,步行入巴縣城內。
沿途瞧見的百姓多是神情木訥,臉上滿是苦色。而且,整個巴縣城內,行數百米,竟是隻見到十餘人。
道路兩旁,客棧、商鋪多是關門歇業,連遊俠兒都見不到幾個。
偶爾有人眼光掠過趙洞庭幾人,都帶著古怪神色。
這讓得趙洞庭感歎戰爭殘酷之餘,也不禁覺得有些不對勁。君天放幾人顯然也是如此。
直到走進城內深處,才終於遇到開門的客棧。
門口倚靠著一個肩披抹布的茶博士。
瞧見趙洞庭幾人走過去,也不問他們是打尖還是住店,而是匆匆往後退開數步。眼神直勾勾瞧著趙洞庭幾人。
過十餘秒,才稍稍鬆口氣,問道:“幾位客官住店?”
趙洞庭幾人把馬拴在客棧外馬廄裡,走到客棧門口,趙洞庭問道:“茶博士,怎麼整個巴縣內都怪怪的?”
茶博士滿臉驚懼,“不瞞客官說,周圍幾個縣現在正患天花呢!”
“天花!”
君天放、樂無償等人皆是微微色變。
這個年代,天花這種傳染病可是沒得治的。隻要染上,任你是江湖絕世高手亦是沒轍。
天花雖然未必致死,但就算僥幸痊愈,也會留下滿臉的疙瘩。
吳阿淼倒是不怕,大大咧咧,“管他什麼花,先好酒好菜的上來。”
說著他笑眯眯回頭看趙洞庭,“洞庭小哥兒,你會請客吧?”
趙洞庭發笑,也邁步走到店鋪裡,嘴裡道:“知道你是窮光蛋,我不請,難道你請?”
吳阿淼嘿嘿得笑。
這夜,幾人在客棧內住下。
然而,翌日正打算離開時,原本起得極早的吳阿淼卻是遲遲未見起床。
趙洞庭到吳阿淼的房間裡找他,隻見得吳阿淼躺在床上呻吟著,地上有灘渾濁的嘔吐物。
吳阿淼看到他,當即道:“彆過來,我可能感染上天花了。”
他的臉上滿是苦色,卻還強撐著對趙洞庭露出個笑臉。
不怕天花的吳阿淼卻染上天花。
趙洞庭也沒想到會這樣,不知道吳阿淼是在哪裡感染的,但怔神後還是向著他走去。
吳阿淼道:“洞庭小哥兒,你拿不拿我當朋友?”
趙洞庭在他床前兩米多處停下,“當然拿你做朋友。”
這個多月來,兩人下河摸魚,上山逐兔。雖然吳阿淼不知道趙洞庭的身份,趙洞庭也不清楚吳阿淼的過往,但兩人卻真真正正算得上是朋友。對眼的人,總是容易交心。
吳阿淼露出苦笑,“那我要是死了,你能不能幫我把骨灰帶回吳家村去?”
趙洞庭沉默,然後忽道:“你在這裡等著我。”
說罷拔腿又往客棧樓下跑去。
君天放、樂無償和韻錦已經在等著趙洞庭,見他下來,韻錦問道:“吳阿淼呢?”
趙洞庭神情有些凝重,“他患了天花。”
“啊!”
韻錦捂著嘴,花容失色。
旁邊的茶博士聽到,更是麵如土色,喊道:“天、天花?你們的同伴患了天花?”
他急得抓耳撓腮,“這可怎麼得了?這可怎麼得了?”
說著往客棧後頭跑去。
很快,衣衫不整的客棧東家從裡麵跑出來,嘴裡還是嘀咕:“虧咧虧咧,早知道還是不開門的好。”
等走到趙洞庭幾人麵前,他極不客氣道:“幾位,你們的同伴你們可得帶走。”
趙洞庭冷冷道:“誰說我們要走?”
冰冷的眼神將掌櫃的刺退數步。
他癱倒在地,哭喊道:“你們將患有天花的人留在我店裡,可不是害我們全家麼?”
趙洞庭不理他,對君天放和韻錦道:“君前輩、韻錦,你們兩留在這裡,彆讓吳阿淼出什麼事。”
他擔心他們全部離開,這掌櫃的會直接將吳阿淼給趕出去。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