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府就在潼川府路旁側,可張玨執掌重慶府多年,也沒有和潼川府、成都府兩路的官員取得任何聯係。和元軍作戰時,更不見兩路有派兵馬來援,隻是偶爾有小股元軍軍隊繞過夔州路前往潼川府,會傳出來元軍被覆滅的消息。
張玨自是派遣探目前去刺探過,得到的結果,是潼川府、成都府兩路仍在官府治下。
也就是說,兩路的官府並未癱瘓。隻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好似獨立出宋朝廷去了。
大概是有人想自立為王。
這是趙洞庭心中的猜想,也正是因為這個,才想過來蜀中看看。
如果真如張玨所說,那蜀中之地或許會是天下局勢的變數。畢竟,這兩路雖然地盤不大,但以往西拒吐蕃,南防大理,可謂擁有精兵無數。蜀中白馬軍,以往在整個大宋都是極為出名的。
隻可惜這匹白馬,卻未必是南宋的白馬。
趙洞庭廣發勤王令,潼川府、成都府兩路都不見一兵一卒趕往平南,心中對這兩地已是不抱有期望。
入蜀中後,是和夔州截然不同的景象。
群山環繞的蜀中可謂是這亂世中的世外桃源,田野滎沃,百姓多悠然自得,仿佛絲毫不受外麵戰亂影響。山野間,常常能聽到有農夫隔山傳唱山歌,山徑小道上,在外地並不是特彆多見的劍客在這裡也是多如牛馬。
立誌要做天下第一劍客的吳阿淼心情激動,覺得來對了地方。
趙洞庭也是喃喃感慨,“不愧是出劍仙的蜀中。”
五人四馬走在盤山小道上,雖都帶著劍,卻並不能引起誰的注意。
趙洞庭甚至看到有農夫持著木劍在家門前練劍,且劍術已是頗有韻味。
君天放就是從這裡出去的,此時再回蜀中,卻是突然變得更為沉寂。
如此在蜀中之地翻身越嶺又是二十餘天,五人穿過潼川府境內,終到成都府路成都府。
南宋的縣分等級,府也是如此。
府、州是同級,由上而下依次是京府、次府、輔州、雄州、望州、緊州、上州、中州、下州。成都府作為次府,有著遠超雷州的繁華。便是現在的雷州,也遠遠無法和成都府相提並論,不論是人口、兵力,還是城池地域,都是相去甚遠。
旁側潼川府路的主府潼川府也隻是緊州,較之成都府還要差上不少。
這裡可謂是蜀中之地最為繁盛之地,也是整個蜀中的中心。
藏劍閣,就在成都府北麵外數十裡處,雄踞於劍門之上。
這也讓得成都府成為天下劍客朝聖之地。
往南,則是上州嘉定府,也就是穎兒現在呆的地方。
趙洞庭和吳阿淼說過他要前往嘉定府,這裡,大概是兩人的分彆之地。
傍晚時分,夕陽掛在矮山頭,五人牽馬入城。
城門兩側守衛顯得有些懶洋洋,也不盤問。
如趙洞庭他們這種牽馬入城的劍客、遊俠兒還有不少,顯得極為熱鬨。
若在雷州,大概這個時候街上已是人流稀少,可趙洞庭等人入城,卻是見得街上行人摩肩擦踵。
吳阿淼和韻錦都像是好奇寶寶,東張西望。
樂無償年輕時來過蜀中,此時不禁感慨,“重慶府較之三十年前又繁盛了無數啊……”
君天放道:“是燈會要到了。”
成都燈會,本是於元宵時放花燈的習俗,後逐漸發展成為為期近月的盛大節日。
便是趙洞庭自後世而來,也聽說過成都燈會。後世時,每到等會期間,便會有我要是許多民間曲藝、雜技、雜耍表演者彙聚街頭、公園,還有有各種地方風味小吃、鑄糖人的擔子、賣風車的草把子等等,熱鬨非凡,據說每屆燈會遊客都在百萬人次以上。
這個年代雖然沒有多少遊客,但卻也有無數蜀中人彙聚成都。
正如詩人陸遊在《丁酉上元》詩中所述,“突兀球場錦繡峰,遊人仕女擁千重。鼓吹連天沸午門,燈山萬炬動黃昏。”
看著城內已經掛起的不少彩燈,這時候,君天放的神色顯得更為複雜。
他從未說及過他的過去,但趙洞庭等人誰都看得出來,他心中怕是也有著不堪回首的過往。
劍仙出自蜀中,卻又離開蜀中,這其中不可能沒有緣由。
背井離鄉,往往隻有兩種原因,要麼是迫於生計,要麼,是物是人非,不願再睹物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