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還有自己的事需要去做。
當年君天放的女兒喜歡劍舞,想要做天下劍舞最美的女子,但她還沒有來得及成長,便已凋零。
如今君天放將這份對女兒的愧疚,還有未完成的夙願都轉寄在韻錦的身上。
這也是他當初為何那般輕易就肯答應收韻錦為徒的緣由。
劍舞,在深宮中,是練不出奪天地之靈秀的劍舞的。那樣的劍舞,沒有靈氣。
趙洞庭輕輕點頭,“好。”
如今樂無償已真摯真武境,隻要回到大軍之中,他倒也不是非得君天放守護在身邊不可,是以也不強求。
他終究做不來那種以人情挾人的主動。再者,若說人情,也應該是他欠君天放的才是。
這夜,客棧中很是平靜。
沒有綠林營的人來送死,也沒有添香閣、破軍學宮或是其餘勢力的人來見趙洞庭。
翌日清早,趙洞庭又在嘉定府中買下三匹馬,而後七人出城而去。
來蜀中,瀧欲還未露麵時,聽雨閣、綠林營的殺手層出不窮。如今,他們從嘉定府往東南方向行,以不同的路線離開蜀中,路途中卻是異常的平靜,沒有任何人來找他們的麻煩。
路上,也沒遇到什麼有趣的事。
樂無償曾問趙洞庭,為何不再有綠林營的殺手來行刺了。
趙洞庭說:“瀧欲救了我的命。”
是啊,有這點就已經足夠了。
空蕩子送了他湛盧,瀧欲救了他的命,添香閣放了穎兒自由。他們的態度都已經擺出來了,再幫助趙洞庭收拾些路上的宵小,顯然就沒有必要讓趙洞庭知道了。而且瀧欲已經說過,在蜀中,他們破軍學宮當護趙洞庭的安危。
這是句客氣話,也是句威懾。
細思極恐,瀧欲這句話未免沒有破軍學宮在蜀中武力稱雄的意思在裡麵。
如聽雨閣、綠林營,大概都不被他放在眼裡。
隻可惜時間緊迫,要不然,趙洞庭勢必是要去鬼穀學宮和破軍學宮看看的。領略領略這自春秋時代以來,便以文武驚豔世間的兩大學宮。
如此,過兩個多月。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清明將過,趙洞庭終於接近廣西南路地境,離廣西南路最西側的自杞已是不遠。
因為行蹤已經徹底暴露,他們沒有再從夔州路經過,而是走的夔州路和大理的邊境線,耽誤些許時間。
途徑之處都是偏僻的荒野之地,長時間在荒野中風殘露宿,也著實讓趙洞庭和穎兒等吃了不少苦頭。
這年頭的荒野可不像後世那麼安全,毒蟲猛獸多得很。稍有不慎,夜裡被大蟲叼走都說不定。
不過這終究是省去不少麻煩。
夔州路的元軍多駐紮在重慶,鞭長莫及,自是不可能派兵到大理邊界來。
而接近自杞以後,就得更加小心了。
自杞是苗族居住地,這個地方民風樸素,而且因為以前的南宋朝廷對這種少數民族居住地多有恩澤,是以心還是向著大宋朝廷的。天猛軍都指揮使劉勇便是苗族其中一支的領袖。但是,這個地方的百姓多是以打獵為生。山林間,到處都放著捕獵的匣子,挖了捕獵的陷阱。趙洞庭有兩次都差點跌到陷阱裡。
終到自杞時,君天放和韻錦在深山中向趙洞庭辭行。
到這裡,趙洞庭也算是安全了。
元軍大軍不可能殺過來,而小股軍隊,大概也不敢來觸苗族的黴頭。
趙洞庭沒有依依不舍,隻是在臨分彆時,他麵朝著蜀中而坐,又讓韻錦給他撫了一曲滿江紅。
琴音瑟瑟,山風呼嘯。這夜,趙洞庭縱劍狂舞。
等到君天放和韻錦離開時,在山中一石壁上,留下趙洞庭的一串字。
蜀中若有稱王心,朕必取蜀中!
樂無償看到這句話,眼中閃掠過驚色,“皇上,蜀中有人想要稱王?”
趙洞庭微微搖頭,道:“有可能如此,但他們現在還不具備稱王的條件。如今天下想稱王的人多了去了,可都是名不正言不順。”
樂無償不解道:“為何?”
“因為他們不姓趙!”
南宋未亡,這個天下,名義上終究是趙家的天下。
這夜,深山中並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