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將散落在大宋各處的星星之火整合起來,沒想到,短短時間,竟然又要將這些軍隊分散。
世事難料,便是如此。
不過,縱然這些兵力全部分散開來,也隻是在廣西境內而已,較之當初,力量還是要集中不少的。
他又沉吟數分鐘,又對秦寒說道:“那讓文天祥、張玨麾下兵馬,以千人為伍,在潯州、容州、鬱林州、貴州四州境內分散開來,互相倚望。元軍勢大則走,元軍勢微則合而為之,如何?文軍機令最是擅長這樣的遊擊打法,應該能讓元軍頗為頭痛的。”
秦寒輕輕點頭,“如此甚好。”
然後又有些疑惑道:“那在岑溪的天魁、天罡、天機三軍,該如何?”
“糧草補給線。”
趙洞庭凝重道:“天魁、天機、天罡三軍務必要保障我軍的糧草補給線。廣西境內的城池有許多空城,文軍機令和張副軍機令他們化整為零,和元軍遊擊,沒有糧草補給,也撐不住多久。”
“皇上。”
東河裡在旁邊忍不住開口,“光憑天魁、天罡、天機三軍,能夠保障糧草補給線?”
趙洞庭道:“那不是還有趙與珞的兩萬瓊州軍嘛,讓他也率軍先趕往容州容縣吧!此時伯顏大軍全在梧州,元軍在廣南境內應該是沒有兵力再抽調兵力去攻打雷州了。”
“那我們呢?”
秦寒又問。
趙洞庭道:“元軍得梧州,這端溪城,我們怕是呆不得了。你有什麼好想法?”
秦寒道:“趕往高州,方能萬全。”
高州在容州南麵,按照他們剛剛的想法,趙洞庭和天閒軍撤往高州的話,應該能夠脫出戰圈之外。
而若是容州出現什麼狀況,到時候也能趕得及增援。
趙洞庭此時也想不到什麼好主意,當機立斷,點點頭道:“那便這麼辦吧!”
說著,他在書桌上攤開筆墨,親自書寫起來。
總共三封信,一封是要送往岑溪的,一封是要送往鐔津的,還有一封,自是要送往信宜的。
“等等!”
等趙洞庭剛寫好信,正要讓門外的侍衛進來拿,秦寒卻是猛地又喊住他。
趙洞庭疑惑看向他去。
秦寒道:“皇上,我們剛剛還有疏漏。您可曾記得,也速兒在梧州旁側,可還有數萬軍卒啊!”
趙洞庭剛剛的確忘記這茬,聽到這話,臉色又是微變。
那數萬人,也速兒原本肯定是準備用去對付平南宋軍的。可現在,就很難說了。
他道:“你是說也速兒可能會讓那數萬軍卒阻攔文軍機令出城的士卒?”
秦寒深深道:“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也速兒此人我略有耳聞,她雖是女輩,卻極有將才,行事果斷。梧州城敗,鐔津縣城已經不再那麼重要,平南城內的大軍她也無需再阻攔。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定然會下來那數萬士卒阻攔軍機令的兵馬,到時候和從梧州城內追出的元軍前後夾擊,軍機令必定大敗。”
趙洞庭眉頭緊皺,“那讓嶽鵬、蘇泉蕩他們先率軍去相助軍機令。”
如果文天祥、張玨那數萬軍馬出事,那他們的布局,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當下,他又走回到書桌旁,攤開要送往岑溪的信,在上麵又加上了些內容。
信上全是數字,而意思則是,先往北助文天祥、張玨擺脫元軍,而後沿容州和滕州邊境布開防線,務必防範元軍斷我軍糧道。
趙洞庭眼神掃過信件,確定無誤,這才又叫進來外邊士卒,道:“這三道命令皆以最高緊急軍情令發出去。”在捆綁信件的紅綢帶上,他分彆寫上了岑溪、鐔津、信宜三個地名。
侍衛恭謹接過信件,往外而去。
趙洞庭回頭看向秦寒和東河裡,道:“明日早晨,咱們也大軍開拔,趕往高州。”
他是真的沒有勇氣繼續在端溪城內呆下去,因為,伯顏也是極有可能不顧文天祥他們,而轉頭回來攻取端溪的。趙洞庭不知道,自己在端溪城內的消息,元軍是否已經知曉。如果知曉,伯顏怕是十有八九會率大軍趕來,而且如果來了,定然會想辦法讓端溪城內的他們無處可逃。
以伯顏的兵力,要對付不到萬人的天閒軍,實在有許多種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