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朝為臣,且曾並肩作戰過,他敬佩柳弘屹的驍勇,自然不願柳弘屹出什麼事。
而這時,柳府內。
柳弘屹灰頭土臉,正朝著自家那心愛的小兒子破口大罵。
可他那兒子才丁點大,哪裡曉得什麼?
柳弘屹罵得大聲,他兒子卻是哈哈直笑,滿臉童稚。
何慧香在旁邊焦急瞧著,實在看不下去,道:“老爺,別罵虎兒了,他懂得什麼?還是先救火吧!”
柳弘屹氣衝衝指著自己火光衝天的臥房,“救火?夫人,這火還救得下來麼?”
他實在是心痛得厲害。
這府邸是皇上賜給他的,可看這火勢,怕是等到撲滅,他這座大宅子也得化為灰燼了。
本來失去右臂,柳弘屹心情就極為沉重,如今剛回家,還沒過上安生日子,就發生這樣的事,更是將他心中的怒火全部挑撥起來,以至於差點動手打以往自己連罵都舍不得罵的兒子。哪怕是何慧香此時相勸,也沒能得到他什麼好臉色。
何慧香知道自家夫君心中痛楚,捂著嘴,默默垂淚。
周圍,許多侍女、家丁來回奔跑,用水盆、木桶等滅火,甚至有的人將夜壺都提溜了出來。
府外,也陸續不絕有各府家丁提著盛水的器具過來幫忙滅火。
而在諸位大臣中,張玨是最先趕到的。
他跑到柳府以後,徑直跑到大火躥起的地方,見得柳弘屹雖然灰頭土臉,但並沒有受傷,心中稍鬆。
匆匆走到柳弘屹麵前,張玨道:“柳將軍,府中無人出事吧?”
柳弘屹見是他,不敢怠慢,強壓著火氣,躬身道:“末將拜見副......”
張玨拖住他的手,“這個時候,就不用講究這些俗禮了。”
何慧香在旁邊雙手搭腰行禮,“妾身見過大人。”
她卻是並不認識張玨。
張玨點點頭,“嫂夫人好。”
隨即又看向柳弘屹。
柳弘屹道:“有勞副軍機令掛心了,起火的是末將臥房,府中並無下人受傷。”
“沒有下人受傷就好。”
張玨道:“柳將軍也無需太過焦慮,到時候讓工匠再重建府邸就是了。”
“唉......”
柳弘屹聞言卻是重重歎息。
他是有苦難言。
他在軍中的俸祿現在雖然不低,但要修這樣的大宅,顯然是遠遠不夠的。
問皇上要?他哪裡張得開這嘴?
現在國庫空虛,這是朝中任何哪個臣子都心知肚明的事。
再看到自家兒子還蹲在地上玩弄花草,他不禁又是火起,“老子今天非得揍得你屁股開花不可。”
他向著自家兒子跑去。
可不到兩歲的柳虎卻還笑嘻嘻對著他張開稚嫩的雙手,“父親抱抱!父親抱抱!”
這讓得柳弘屹再大的火氣也都熄了火,頓在原地,隻能憤憤跺腳。
何慧香在旁邊看著,又哭又笑。
張玨見狀,驚訝道:“嫂夫人,莫非這大火是因為您麟兒所起?”
何慧香欠身苦笑道:“確是虎兒夜裡吵鬨,失手打翻了油燈,點燃了被褥,這才導致火氣。”
張玨聞言,再看向那衝天的火光,沉默起來。
過足足十餘秒,他竟是忽地拍手道:“好火!好火啊!”
旁邊何慧香和柳弘屹兩人臉色都變了,滿臉的古怪,隻以為張玨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哪裡有見人家家中起火,還大喊好火的?
這不是幸災樂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