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無形的氣勁,好似寒風,刮得臉上都有些熱辣辣的疼痛。
他沒有再出聲阻止樂無償。
因為他很清楚,現在的樂無償需要發泄。
誰遇到這樣的事,心中都會有無窮的怒火。
“樂兄,住手!”
直到數分鐘過去,洪無天不斷勸說,樂無償才總算是稍稍平緩,住了手。
但他的眼睛卻是直勾勾盯著麵無表情的熊野,道:“我必取你性命。”
洪無天稍稍鬆了口氣,歎息道:“樂兄,能否移步說幾句?”
樂無償又恨恨盯了熊野幾眼,才跟著洪無天往旁邊走去。
兩人直走出數百米遠,到得山邊,洪無天才停下腳,歎息道:“樂兄,你不能殺熊野。”
樂無償神色冰冷,隻道:“我必殺他。”
洪無天瞧瞧後頭,又道:“但你現在還不能殺他。我們都知道你心中憤怒,若是乞丐我遇到這樣的事,也必然是不殺熊野此人決不罷休。其實我們,包括皇上在內,早就有想殺熊野的心思了,他以蠱術控製你,殺害那麼多的苗民,我們心中都對他有恨意。可為解你的蠱,皇上隻能和這熊野虛與委蛇。皇上已經答應他,隻要他在武鼎堂內效力,等到大宋光複以後,便封他做苗族的苗王。”
“這!”
樂無償眉頭凝起,“皇上怎能答應熊野這樣的事,若是如此,樂某寧願永遠不解這蠱。”
洪無天拍了拍樂無償肩膀,“你也彆急,皇上心中有數的,熊野縱是做了苗王,也不過是個沒實權的苗王而已。”
樂無償眉頭仍舊緊皺,“這樣的人,縱是隻入武鼎堂,我也不願。”
“可難道你要讓皇上食言麼?”
洪無天剛說出這話,卻是想到趙洞庭誆騙苗民的事,差點忍不住露出笑來,連忙又繃住臉,接著道:“雖然這也沒什麼,但熊野此人怎麼說也是個真武境的強者。有他入武鼎堂,武鼎堂實力能強不少。這樣的人,能為皇上所用,也算是為他以往的惡性贖罪,你說是也不是?”
“可那數百條性命......洪兄,我......我連那些嗷嗷待哺的孩子都殺了呀!這都是因為熊野!”
樂無償聲音低沉,臉上的表情都因此而扭曲起來。每每想到這,他就有種難以抑製的自責和恨意洶湧而出。
“人在做,天在看。”
洪無天指了指天上,“此事都是熊野造的孽,他會遭到報應的。現在殺他,何不讓他為社稷立些功勞呢?”
可無償道:“可他這樣的人,隻能值得皇上信任?”
洪無天輕笑,“要是他再有惡行,咱們到時候再斬殺他又有何妨呢,如此,皇上也不算食言吧?”
樂無償緩緩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他很想現在就殺掉熊野,但是卻也不得不承認洪無天說得有幾分道理。
現在殺了熊野,心裡定然能爽快幾分,可武鼎堂就會少個大高手。與其殺他,還不如利用他為大宋效力。
隻要熊野呆在武鼎堂內,要殺他,還有的是機會。
雖然心中難免不甘,但樂無償睜眼後,到底沒有再說要殺熊野的事。
趙洞庭可以為他而選擇向熊野這樣的人妥協,而他,又何嘗不會因為趙洞庭、因為大宋,選擇藏下自己的個人恩怨?
隻是日後熊野若敢有什麼歹意,他樂無償定然是第一個衝上去斬殺他的便是。
洪無天又拍拍樂無償的肩膀,道:“這山中的事,非你所願,彆太往心裡去了。人生一世,總有些事情控製不了。”
樂無償搖搖頭,沒有說話。
他這輩子殺的人不少,但從未殺過無辜之人。這件事,怕是永遠都不能被他淡忘。
洪無天搭住樂無償的輩,兩人又向著來的方向走去。
趙洞庭、鐵離斷、元離子、熊野還在原地。
見得兩人回來,熊野站在十米開外,僵屍臉冰冷。趙洞庭匆匆走上前,到樂無償麵前,“前輩......”
樂無償神色複雜,“皇上,我......拖累你們了。”
如果不是他,趙洞庭不會這個時候還留在武夷山內,更不會主動跟熊野說日後讓他成為苗王。
趙洞庭露出笑容來,“前輩何須和我這麼見外。”
對樂無償,他比對洪無天都還要親近不少。畢竟,他現在還惦記著人家的女兒,眼前這位,以後十有八九是他的嶽父。
沒有再多說,六人繼續向著山外走去,隻有熊野落在後頭十餘米。
不過以他性子,自然也沒有要融入趙洞庭他們這個圈子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見。
六個人,五個真武境高手,這樣的陣仗,可謂是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