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6.蒲家之變
“如此也好。”
元真子訕訕地笑。他其實早已預料趙洞庭大概不會答應此事,是以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柳飄絮又偏回頭,妙目輕輕看向趙洞庭,些微意外、複雜。
天師的意思,她也心知肚明。而對自己的姿色,她自然也是知道的,隻是沒想,皇上竟然會拒絕。
這樣也好。
她柳飄絮,雖然甘願為龍虎山而奉獻自己。但若能不付出自己終身,顯然更好。和趙洞庭接觸不多,她自也不至於愛上趙洞庭。
不多時,數千道士便離開閩清而去。
趙洞庭帶著許夫人、樂無償等人回往府衙。
福州府衙。
雖然才過去半天時間,但府衙內外已是儘皆掛白。府衙內後院,有人哭泣,有人凝重,有人惶惶。
蒲家眾人,不論是近親還是遠親,以及還有那些在蒲家為仆為奴的,但凡是在蒲家內把持著些產業,有些話語權的人,這時候大多都已經匆匆趕到這府衙來,或是在趕來的途中。
蒲壽庚死,蒲家的頂梁柱轟然倒塌。
二公子蒲立信獨自跪在蒲壽庚靈柩前,雙目通紅。
風韻猶存的蒲夫人手持念珠,端坐在靈柩旁側,低頭不語。
再旁,蒲壽庚的數個小妾或是嚎啕,或是低泣。隻是幾分真,幾分假,便難說得很了。
這些小妾,實在是成分頗雜。有的是富家小姐,有的,卻是蒲壽庚從青樓中贖來的紅塵女子。
蒲夫人和蒲壽庚貌合神離許多年,吃齋念佛不管府中事,也由得他在家中胡鬨。
但蒲壽庚隻有和她誕出的蒲大公子和蒲二公子,和諸位小妾再無生養,這也足以能說明這位蒲夫人的不簡單了。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由是可,最毒婦人心。
吃齋信佛的,也未必就心善。
蒲家這樣的豪門大院,大概也養不出什麼心善的人來。
“嚎什麼?”
低著頭的二公子忽然低吼了聲。
一眾小妾便儘皆寒顫,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
蒲家家事以大夫人為尊,蒲壽庚在世的時候,就沒幾個小妾敢對大夫人和兩位公子不敬,有不敬的,悄無聲息的就在蒲家銷聲匿跡了,後來也沒個水落石出。現在蒲壽庚死了,就更沒人敢觸大夫人和兩位公子的眉頭。
蒲立信轉過頭,看向靈堂中一將軍,“何將軍,還沒有找到刺殺我父親的凶手嗎?”
何將軍姓何名立馬,卻是這福州城的少府,掌福州城內守城軍馬的人。
這樣的人,自是是蒲家親信。
聽得蒲立信的話,何立馬拱手,道:“二公子,那凶手武藝高絕,此時怕是......已經出城了。”
蒲立信眼中閃過極為凶戾之色,但是,卻並沒有對何立馬發怒。
何立馬不是蒲家那些小妾。
那些小妾離不開蒲家,也沒有離開蒲家的膽量。而何立馬,卻是有離開蒲家這棵大樹的可能。
蒲壽庚死了,蒲立信心中很清楚,從商的自己根本威懾不住何立馬這樣的人。
剛剛何立馬態度雖然客氣,但言語中並未歉疚、謙卑,怕是心中已經生出些異心了。
再惹怒他,說不得何立馬便會立刻和蒲家脫離關係。而現在的蒲家,最需要的就是穩住這些親近。
隻有如此,蒲家才可能繼續在福州屹立下去。
樹大招風。
以前蒲壽庚在,蒲家獨大,無人敢觸黴頭。現在蒲壽庚死了,想要趁機打擊蒲家,讓蒲家沉淪的人絕不會少。
“信兒。”
而這時,始終不言不語的蒲夫人也是開了口,“此事等你大哥回來再說罷,你先帶著諸位掌櫃的下去,讓各店鋪不要自亂了陣腳。雖然你父親死了,但我們蒲家,不會倒。”
蒲立信回頭,“母親,信兒想留在這裡為父親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