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
“高興你大膽!”
任由蒲立信如何呼喊,卻是沒有人理會他。
在高興大軍的威懾之下,不論是府衙供奉,還是那些福州官吏,此時無人敢造次。
熊野拍馬,帶著蒲立信出府衙。士卒匆匆讓開道路。
高興看向眾福州官吏,“夜深了,諸位大人也回去休息吧!蒲大人雖然遇刺了,但福建不會亂,諸位該如何,還是如何。”
說著又看向蒲家眾人還有府衙守軍們,“你們也都回去睡覺。”
一眾福州官吏拱手,不敢多言,向著府外走去。
他們中間有人本就不想趟這淌渾水,此時巴不得離開。
府衙門外,張良東、何立馬兩人並未進府,看到熊野馳馬攥著蒲立信匆匆離開,俱是露出驚訝之色來。
高興身旁的人怎麼突然將蒲立信給帶出來了?要帶他去哪?
不過聽著蒲立信嘴裡的大罵,他們卻也覺得,這事於他們而言,無論如何都是好事。
蒲立信隻要離開福州,便再也沒有掌控福建的可能了吧?
且不說他還能不能活著回來,就算能夠活著回來,福建大權怕也已經是有了最終歸屬。
愣神過後,張良東臉上便是忽的露出喜色來,當即就往府衙內走去。
一眾福州官員和張良東交錯而過,假裝不識。
張良東帶著少許人到府衙裡,又到高興近前,臉上帶著笑,“高將軍怎讓人將蒲立信給帶走了?是要關押審訊他?”
高興卻是不答,隻道:“天色已晚,張大人也讓諸位大人回家休息,將士們回營去吧!”
張良東愣住,“高將軍你這是?”
高興道:“高興無意以武奪權,隻是不願看到福州在發生這樣的鬨劇。福建以後是誰做主,高興說了不算......張大人你......再如何爭搶,也不會是由你說了算。”
張良東眼睛微眯,掠過陰沉之色。
他沒有想到高興竟然會將這些話拿到明麵上來說。
而更讓他不舒服的是,高興的話裡,分明有這福建之主輪不到他頭上的意思?
憑什麼?
隨即,張良東臉色微變,忽然意識到什麼。
難道高興後頭另有其人?
可福建,除去已死的蒲壽庚之外,還有誰能夠壓製住手握大軍的高興呢?
“嗬嗬。”
心中閃過許多年頭後,張良東的臉上突然擠出乾笑來,“高將軍所言甚是,那本官,就先回府去了。”
說罷,他便徑直轉身,帶著人離開。
他實在已經有些抑製不住心頭的憤怒,再呆下去,會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
轉頭後的張良東,眼中凶芒爆閃。
但終究,他還是隻能帶著人離開,並讓何立馬命令守城軍士卒回到軍營去。
這是無奈。
因為高興掌握著大勢。
高興在府衙內看著滿地淩亂的屍首,輕輕歎息,對旁邊副將下令:“將這裡清理乾淨。”
得知蒲壽庚遇刺的消息後,他知道福州會亂,但卻也沒有想到福州會這麼快就亂起來。饒是他在剛剛得知消息後不久就立刻率領大軍趕回福州,還是有這麼多人因此而喪命。
然後,他帶著洪無天往府衙深處而去。
到蒲壽庚靈堂。
高興摘去頭頂纓盔,跪倒在蒲壽庚的靈柩前,默然不語。
這一跪,是跪以前蒲壽庚對他的照拂。
雖然蒲壽庚此人愛財愛權,但對親信的人,著實算得上是很是不錯。
起身前,高興嘴裡才終於吐出句話,“我已瞧請那殺你的人是什麼模樣,若有機會,會斬他頭顱來祭你,也不枉我們兄弟相稱。”
然後,他對著坐在靈堂內木訥不語的蒲夫人輕輕點頭,便又離開。
剛立的蒲立德的棺槨,他自是沒有去問津。
蒲立德雖是建寧府知府,但還不到能讓高興祭奠他的地步。如果蒲壽庚沒死,或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