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客棧,自是就是軍情處安插在流求的暗堂之一。整個流求,也隻有區區數個暗堂而已。
趙洞庭走進客棧,裡麵冷清得很。
在這樣的城池裡開客棧,而且門外還掛著隻住宿不打尖的牌子,怎麼看都像是賠本買賣。
不過裡頭老板娘倒是個姿色極為出眾的姑娘,桃花眼,怎麼瞧怎麼嫵媚,有著股如狐狸精般誘人的氣息。
這讓得趙洞庭都微愣,止不住想,“這樣的好苗子,吳連英怎的舍得安排到這裡來?”
要不是吳連英是個太監,他怕莫都要以為吳連英有金屋藏嬌的打算。當然,這金屋,距離大宋未免也太遠了些。
老板娘神情淡漠,但著趙洞庭等人打扮也隻是些微詫異,“幾位住店?”
趙洞庭道:“我們從西邊來的。”
老板娘便不再繼續往嘴上塗抹那鮮紅的口脂,“往哪裡去?”
她這口脂實在是紅得有些過分,就像是人血似的。讓得嫵媚的她看起來渾然有些像是會吃人的白骨精。
趙洞庭走到櫃台前,道:“不往哪裡去。從西邊來辦些事,然後就回西邊去。”
老板娘便指向樓上,“樓上都是空的,幾位隨便住便是。”
蝦米在旁邊聽著兩人稀裡糊塗的對話,完全摸不著頭腦。隻一個勁的想,這老板娘可真是漂亮。
一行人自顧自上了樓。
很快要到夜裡。
老板娘的聲音從下麵傳上來,“幾位客官,吃飯了。”
飯菜,卻是從旁邊的客棧裡買來的。
趙洞庭幾人下樓。
老板娘已經坐在桌旁,紅唇依舊鮮紅,“可要飲酒?”
洪無天有喝酒的習慣,便點頭。
老板娘打開酒櫃,裡麵出乎意料地擺放著許多壇以紅封封口的酒,看起來有些年頭。
端到桌上剛拍開,就有酒香四溢。
趙洞庭道:“這可是正宗的雷州梨花?在這裡要買這種酒,不容易吧?”
老板娘抬手倒酒,露出潔白細膩素腕,“說笑了,我們這些人,哪裡有什麼容易不容易的。你過得容易?”
她隻把趙洞庭當成尋常軍情處的同僚,卻是根本沒想過趙洞庭會是皇上。畢竟趙洞庭連令牌都沒有出示。
在軍情處,能當著點官兒的,可都有令牌在手。
趙洞庭不再說話。
老板娘似乎極好這口,吃飯細嚼慢咽,喝酒很是大口。腥紅的口脂將酒碗邊沿染上個誘人紅唇印。
蝦米呆呆看著,老板娘偶然和他對視,他又害臊低下頭去。
他隻是個尋常雷州漢子而已,還沒討媳婦。家裡有老,也就沒去青樓裡尋個樂子,至今還是個童子。
如老板娘這般冷豔的尤物,他怕是這輩子都沒挨得這麼近過。
夜裡。
有星星。
客棧樓頂上有些冷風,趙洞庭從房間裡出來,順著樓梯走上屋頂。
老板娘果然在這。
他在房間裡都能聞到樓頂上飄溢下去的酒香。
“容易,不容易?”
趙洞庭走到老板娘旁邊自顧自坐下,道:“你好似在咱們這衙門裡過得不容易?”
老板娘眼神不知道看著哪裡,沒偏頭,腥紅口脂在這樣的夜色中難免顯得有幾分滲人,“沒什麼不容易的。以前容易的事、不容易的事,都得去做,也就說不上什麼容易不容易。現在還好,起碼能在這裡過些安靜生活。”
夜風有些涼,她似乎酒意都擋不住涼意,雙手便抱住了自己的胸。
趙洞庭輕笑,“咱們這衙門是沒得自由,身不由己。你以前,沒在這流求當差?以你姿色,上頭的人怎舍得讓你過來?”
老板娘終於偏頭,輕輕瞥了眼趙洞庭,“你要是想套近乎,便免了。我現在隻想在這裡過些安穩日子,不想和誰做那露水夫妻的事。雖然衙門裡都知道我們這樣的女人不會太乾淨,但我還算潔身自好。”
趙洞庭愣住。
美人綠柳。
抬手可殺人,低眉繡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