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右裡穿著常服,嶽鵬卻是穿著甲胄。
這讓得苗右裡有些驚訝,“嶽將軍,皇上召見,你穿甲胄做什麼?”
嶽鵬嘿嘿笑道:“苗將軍,皇上召見我等,肯定是要出征,不出意料應該是進軍夔州那邊。咱這穿披帶甲的,也好讓皇上知道咱已經做好準備不是。”
“你這家夥。”
苗右裡指著嶽鵬,有些哭笑不得,“真是越來越滑頭了。”
嶽鵬尚且才剛剛被趙洞庭看中時,他就是殿前司的萬夫長,論資曆輩分要比嶽鵬高不少,再者和嶽鵬私交亦是不錯。所以也沒有太多講究。
嶽鵬隻是嘿嘿笑,“苗將軍,等下若是真是要出征,您可彆和我搶這個機會啊!咱凱旋歸來以後送您兩壇好酒,咋樣?”
苗右裡甩甩袍袖,“你這家夥,這才開始,就給老子下眼藥。”
兩人並肩往皇宮裡麵走去。
苗右裡大概是真沒想過要和嶽鵬爭,嘴裡道:“你放心,老夫就是想爭,也爭不過你們這些小年輕了。老夫就快要到退休年紀,還真沒想過這幾年還要出征,隻要能在卸任之前為皇上培養幾個能接班天傷軍的人就好。”
各軍都指揮使都是從二品的武將。按新政,於六十歲就要退居二線,六十五歲時要完全退休。
而如今,苗右裡已經是五十七歲的年級。滿打滿算,能夠再任天傷軍都指揮使的光景也不過三年。
嶽鵬看出來苗右裡雖然說得爽快,但眼神還是有些黯淡,也不再笑,隻道:“苗將軍您這可才是正值壯年,我看您還是完全能夠率軍廝殺的。也隻有您這樣久經戰陣的將軍,才能讓得那些敵軍望風而逃啊!”
“儘拍馬屁。”
苗右裡沒好氣道:“老子自己的情況老子自己清楚得很。這些年受過不少暗傷,在這季節,最是痛楚難忍了。”
說著他彎下腰捶了捶自己的膝蓋。
這老寒腿,是當年右膝被人用刀砍中落下的病根。
但他直起身後,望著皇宮大殿,還是道:“不過皇上若讓老夫出征,老夫定當仍是身先士卒。”
將軍逐漸老朽,步伐,依然堅定。
嶽鵬看著苗右裡的背影,怔怔出神。
他還年輕,但是,從苗右裡的背影中,他似乎看到以後的自己。
不過,那也是數十年後的事了。
嶽鵬的嘴角露出些許笑容,腳步快了幾分,向著苗右裡追去。
等五人都到禦書房,就在皇宮內辦公的副軍機令蘇劉義和兵部尚書張希在已經先行趕到。
趙洞庭正在和兩人說著什麼。
“你們來啦?”
五人在外齊聚以後才求見,趙洞庭見到他們便露出笑臉,然後道:“賜座。”
侍候在禦書房卻炙手可熱的朱河琮和朱海望連忙搬來椅子。
嶽鵬幾人給蘇劉義和張希在見過禮,在椅子上坐下。
趙洞庭直接道:“西夏已經答應朕的條件,朕打算派人接管夔州。隻是最近大理禁軍在羅殿邊境不斷襲擾,朕懷疑是他們刻意想要拖住能最先趕到重慶府的張副軍機令。如果是這樣,那蜀中白馬軍應該正在緊鑼密鼓打算在我們接管夔州以前攻取重慶府,這件事,你們商議商議。”
嶽鵬幾人互相對望。
除去西夏答應趙洞庭的條件這件事意外,大理禁軍襲擾邊疆並不是什麼秘密。他們作為都指揮使,雖在皇城,但顯然也思量過這些事。
嶽鵬道:“皇上,大理、蜀中沆瀣一氣,白馬軍若敢取重慶府,咱們何不將他們打出去便是?”
趙洞庭失笑,“你啊,勇武過人,現在謀略也算尚可,但考慮問題還是不夠全麵。大理是敵國,攻打我朝邊疆,我朝完全可以將他們打出去無妨。但你想過沒有,蜀中白馬現在名義上可仍是咱們大宋軍隊,他們拿重慶府,是驅逐西夏敵軍,而我們要是在他們拿下重慶府以後發起攻勢,那就是攻打本國袍澤。朕是天子,打他,可以給他們安排個密謀造反的名頭,但這中間就需要耗費太多的精力、人力、物力了,而且還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夠完成的事。光是造勢,就需要很長的時間。”
嶽鵬皺眉,“可咱們這還在長沙,要往重慶府,怎麼也不能比那些就在潼川府的白馬軍要快吧?”
趙洞庭微微眯眼,道:“所以朕才宣你們到這裡來商議。要少費周章的得到夔州,咱們,就勢必要趕在白馬軍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