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是大宋國旗。
有百姓立城頭,但是不多,僅僅隻有寥寥數百人。那渾身油膩的屠夫也在裡頭,笑嗬嗬正和旁邊人說著什麼。
天上熱氣球先於地麵大軍趕到,看到城頭上這番情況,沒敢隨便往下麵拋雷。
這和他們想象的有太大出入。
他們大概本以為,西夏軍此時應該又在重慶府布置起道道防線才是。
嶽鵬持槍立在城門外十餘米,渾身銀甲仍舊血跡斑斑。
君天放一席青袍立雨中,雨絲不沾身。
過十餘分鐘,地麵好似微微晃動起來。前方旗幟綿延,係白綢的白馬軍騎兵趕到城門外。
到距離嶽鵬不過數十米遠處,前頭將領舉槍,大軍這才停下。
密密麻麻不見其尾的軍卒,雖沒有軍鼓響,但殺氣已經是直衝雲霄。
軍前將領看著細雨中的銀甲、青衣,都是露出濃濃詫異、不解不色。顯然誰也沒想到,趕來重慶府,竟是會看到這樣場景。
這兩個家夥到底是想做什麼?
難道姓嶽的以為單憑兩人之力就能擋住千軍萬馬?
有馬車從大軍後頭緩緩上前,最終到大軍的最前頭停下。
秦寒掀開門簾,探出半個身子。
微愣。
然後,才施施然在車外坐著。斜倚在車門框上。
他盯著嶽鵬、秦寒兩人,若有所思。
而後,和嶽鵬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嶽鵬喝道:“天魁軍已經接管重慶,爾等白馬軍再敢入城,便是造反!”
秦寒則是喊道:“嶽鵬,你膽敢勾連西夏,騙我軍出城。今日秦某便取你這逆賊性命!”
兩人吼完,都是微怔。
聽得兩人吼聲的百姓、軍卒則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剛剛兩人的話都是用內氣喊出來的,聲音極大,離得不是太遠的人個個都聽得真真切切。
可是,這他娘到底誰說的是真?誰他娘誰的是假啊?
重慶府西門內,數十騎漆黑如墨的甲胄出城。
綿綿細雨落在這些騎士頭上,在甲胄上緩緩滑落。
他們渾身早已經是濕透了。
出城後數十騎在嶽鵬後頭齊齊勒馬,大聲喝道:“重慶府已歸天魁軍,爾等若敢上前,生死不論!”
區區數十人,麵對前頭看不到儘頭的軍馬,竟好似渾渾沒有懼意。
數十騎中年歲大者約莫四十,小者怕是才二十出頭,可個個臉上,都有著視死如歸之色。
天魁軍的名頭,是在一次次硬仗中拚出來的。若論勇,大宋此前十六支禁軍中,沒有哪支能望天魁軍項背。
而嶽鵬的威望,則是一次次身先士卒累積起來的。
若是卸掉他的甲胄,可以發現他渾身布滿許多傷痕,大的小的,深的淺的,不計其數。
這一道道傷痕,有許多都是為救軍中袍澤而留下。
這也是天魁軍軍卒為何願意緊隨嶽鵬後頭舍生忘死的原因。
之前城內街戰,兩千餘騎損傷殆儘,可有誰勒馬往後逃跑?誰他娘的不是拍馬頂著炮彈向前衝?
天魁軍中哪個不是響當當、硬邦邦的漢子?
一個人,能影響一整支軍隊。
嶽鵬對後頭數十騎出城並無意外,隻是嘴角漸漸蕩起笑意。
若真要赴黃泉,能與這班兄弟為伴,也不寂寞。黃泉路上,仍舊能談笑風生。
哪怕是以後,天魁軍就算整個打沒了,大宋軍中,誰人說起天魁軍,敢不豎起大拇指?
嶽鵬忽的放聲大笑起來,“哈哈,秦寒,你這宵小,也就能用這樣的陰謀詭計了!”
隨即,他猛地扯開身上甲胄,拍著自己的胸膛道:“看老子身上這些傷痕,這都是老子在和元軍廝殺中留下的。你作為鬼穀學宮中百年難遇奇才,可能數得清這些疤痕?老子和西夏勾連?老子這條命早就準備好隨時為大宋、為皇上捐軀了,你要潑臟水,也好歹給老子找個好點的借口。”
說著,他又從腰間掏出趙洞庭的那封文書,道:“皇上和西夏議和文書在此,你他娘的要敢取重慶,儘管上來便是!”
城頭、軍中,無數人動容。